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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跳舞(10)

锦-流光飞舞:萌芽12年(散文卷) 作者:祁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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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在她面前展开,在她需要自由的时候,他带领她离开,他给从小就被教育健康饮食的她买路边的烤鱿鱼,给总是穿着白色、黑色、水蓝色棉布裙子的她买做工粗糙的吊带裙子,他们每天走去涮着喧嚣热带色,贴着古装连续剧海报的小店里买一份麻辣烫分着吃,再回到旅馆逗弄门口总是有气无力的大狗。

可时间长了,她发现私奔并不像解答繁复几何题那样简单,韩迟带来的钱很快就所剩无几,也没有一家公司想要雇用这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费了很多口舌才让旅社老板同意赊账。

一天,做爱之后,在弥漫着方便面味的狭小房间里,韩迟趴在沈依依身上对她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去一家咖啡厅里拉小提琴,这样,我就能够养活你了。”沈依依在他的胸脯上亲了一口,她隐约觉得不安全,但是对于这个救世主般降临的男子和这种陌生的生活方式,她早就缴械投降,失去所有驾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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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她见到韩迟的机会越来越少,生活里多出了大把大把的时候,让她清楚地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想过父母设定好的生活,但是她并没有韩迟那般的适应能力,她没有办法在这里如鱼得水,她不会做家务,找不到工作,甚至连她学的钢琴也不能轻易带到酒吧里去演奏。

她爱韩迟,因为在她迫切需要自由的时候,他像王子一般拯救了她,他带着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生活,她燃烧起全部的生命,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去感知他和全新的世界,但是这种透支般的攫取火焰也燃烧了她自己,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爱他了。

她在这个位于城乡接合部的旅店里过得不知年岁,每天的生活就是趴在窄小的窗口看人来人往,逗弄越来越消瘦的狗,带来的两本村上春树的小说已经被磨掉了书脊。几次秋雨过后,天气骤然凉了下来,凛冽起来的风在她的身体里贯穿而过,她突然就决定去寻找韩迟。

拾陆

午后时分客人很少,服务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沙发上吃自己带的饭菜,韩迟没有演奏,而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静静地擦着小提琴,一个烫着金色大波浪的女孩子靠在他肩膀上,两条腿腾空晃呀晃。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笑得欢快,女孩在韩迟的耳垂上偷偷亲了一下,韩迟躲闪着扭动身体。

然后,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惊呆在窗外的沈依依。

韩迟从咖啡厅里冲了出来,那个女孩子吓了一跳,险些摔倒,然后也紧跟着韩迟冲了出来。

沈依依突然很想笑,这样的画面实在太像俗气的偶像剧了,按照剧情,她应该痛哭流涕才对,可是看着韩迟手忙脚乱地找手帕,她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似乎也被她出奇的冷静震惊了,结结巴巴地说:“这位,这位是我们乐队的经理,也是主唱。”

“我知道。”

“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因为喜欢同样风格的音乐,所以彼此比较熟络。”他伸手去抓她的肩膀,要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

她不着痕迹地侧身微避,注视着他的眼睛,沉静如黑曜石,却暗含锋芒,像碎玻璃的棱角,她能够看出他的强大的生命力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坚韧,那都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她发现向来骄傲的自己在他面前充满了无法征服的挫败感。

发现事情偏离了预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时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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