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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忍箱(2)

堪忍箱 作者:(日)宫部美幸


“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快到这边来!”

屋里的清兵卫从壁龛的架子上取下本子与扎着绳子的小盒子,抱在怀里。听见阿秀的声音,他回过头来看了看说:

“阿驹,快逃命吧!你娘亲呢?”

“她说要去拿些东西……”

“都是些身外物啊……管他做甚!”

清兵卫自己明明也捧着一堆东西,却为阿茑的行为怒上心头。

“我去瞧瞧!”

阿秀自告奋勇地冲去走廊,却大喊一声“有烟”,折了回来。

“老爷,小姐,快往店里逃吧!烟雾已经往走廊这边来了!”

阿秀在浓烟中游走,呛得直咳嗽,可还是往阿茑与阿驹的房间寻了过去。阿茑当下的判断没有错,只有让阿驹往庭院逃,才能有一线生机。

“阿茑……”

清兵卫呆呆地望着弥漫在走廊里的浓烟,无力地自语道:“阿茑她……”

突然,他好像想通了什么,身子一抖:

“对了!是堪忍箱[ 日语“堪忍”是“要忍耐”之意。

]!”

阿驹没听明白。堪忍—什么?

“爷爷,您……您在说什么啊?”

清兵卫弯下腰,与阿驹对视了一会儿。随后,他便将手中的本子—那好像是店里总账的抄本—交给了阿驹。

“你拿着这个,赶紧逃去店里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嘎吱嘎吱……

围墙裂开了一条缝。

估计是墙外的人用斧子砍开的。还有消防员在围墙上架了梯子,爬上了墙头。

“啊,有救了!喂!喂!”

清兵卫大声喊来消防员,抱起阿驹说道:

“我孙女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烟雾弥漫的走廊中。阿驹的双颊也已感受到了屋子里的热气。嘎吱嘎吱……整座房子开始发出悲凉的响声。

“快!快到这儿来!”

一位消防员伸出双手,把阿驹“捞”了起来。她在几位消防员的手臂之间传递,终于被人们从围墙的缝隙里救了出去。阿驹被烟熏得眼泪直流,瘦弱的双手还捧着清兵卫交给她的东西。她在围墙的另一头不住地喊着:

“娘亲!爷爷!”

瑟瑟发抖的阿驹,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越过土墙仓库的白色墙壁与被人砍开的丝柏围墙,蔓延到了周围的人家。一个陌生人握住了阿驹的手,阿驹也死死抓住那只手。

阿秀从浓烟中捡回了一条命。好几个用人也随之被救了出来,脸上被熏得漆黑,烧伤带来的痛苦与恐惧令他们哭喊不已。二掌柜松太郎大声喊道:

“老爷和少夫人还在里头!”

话音刚落,近江屋的瓦砾屋顶便开始倒塌,整栋房子倾倒在地,仿佛在嘲笑松太郎的话语一般。消防员的一架梯子,也因为房屋倒塌的力道向外弹开,把梯子上的人给生生甩了下去,疼得惨叫连连。

“娘亲……爷爷……”

阿驹不住地流泪,不知是被浓烟熏的,还是因为那恐怖的预感。忽然,她瞧见阿岛挣扎着从歪斜的屋顶与柱子的缝隙之间爬了出来。火灾现场的人们欢呼雀跃,赶忙上前营救。

阿岛不是独自逃出来的。耷拉着脑袋,失去知觉的阿茑也和她在一起。

“先救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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