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换作我,巴不得那箱子早点儿烧成灰烬。肯定自顾自逃跑了,哪儿还管得上那箱子啊。
阿驹越想越清醒,更加睡不着了。她索性起床,在严寒中打开壁橱,伸手进去摸了摸那个布包。
还在,还在。
这时,一阵大风吹响了防雨窗,整栋陈旧的宿舍仿佛被大风打了一拳。然而,阿驹仿佛听见风声背后,还混有女人的喊声……
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却只听见了风声。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不,喊声又传来了,好像是女人的争吵声。
阿驹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冲去了走廊。喊声越发清晰了。声音是从阿茑和阿岛的房间传来的。大声喊叫的是—
“快说!那箱子究竟在哪儿?”
是阿秀。
阿驹赶忙往阿茑的房间跑去。这时阿辰拉开了阿驹身后的纸门,喊了一声“小姐”。阿驹回头喊道:
“阿秀在胡闹,你快跟我来!”
阿驹快步穿过走廊,猛地拉开纸门,见到了身着白色睡衣的阿秀的背影。她双脚分开,戳在原地,右手竟然握着一把菜刀。阿茑的房间算是病房,所以晚上也点着灯。捻过灯芯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在穿堂风中摇曳不止,照映出阿秀手中的刀具来。
阿岛从被窝中钻了出来,挺身护住昏迷中的阿茑,狠狠盯着阿秀。她的睡衣的膝盖处已经断了,露出一双粗壮的腿。阿秀手中的菜刀,也指着切口的方向。
“小姐!”
阿岛大声喊道,引得阿秀也回了头。油灯在她的背后,阿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珠。
“箱子在哪儿?”
阿秀好像喝醉了一样。阿驹顿时想道:“啊,她疯了。”
“什么箱子?”
“少给我装傻!”阿秀唾沫横飞。
“箱子啊,黑色的漆皮箱子!究竟在哪儿?是你拿着的吧?”
“你怎么敢这么跟小姐说话?!”
“什么‘小姐’,分明就是个杀人犯的女儿!”
阿秀的话,让阿驹、阿岛、阿辰、阿陆,以及刚刚赶到的久次郎吓得动弹不得。
阿秀那双充满怒气的双眼,忽然掉起了眼泪。
“阿驹啊,你娘亲和你爷爷好上了,觉得你爹爹碍事,这才下毒害死了他啊!不是下毒,怎么可能死得那么突然!”
阿驹想说些什么,可就是发不出声来,只有嘴唇在不住地颤抖。
“好好的少爷就这么被……”
阿秀泪如泉涌。这时,阿辰从背后护住阿驹的肩膀,轻轻问了一句:“阿秀,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少爷了?”
阿陆小声念道:“我早说过阿秀不对劲了……”
“我一直在找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阿驹终于开口了,“是爹爹被人下毒害死的证据吗?”
“没错!那天夜里,我终于找到了。少夫人—”
她回头看了看阿茑。她还是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少夫人在佛堂拿出了个黑色的漆皮箱子,又偷偷藏了起来,口中念道:‘堪忍……堪忍……’”
阿驹差点儿叫了出来。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才觉得那箱子蹊跷……可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你就放火了是吗?你觉得只要放了火,少夫人就会去抢救重要的东西是不是?”
阿岛大吼一声,扑向阿秀。
“你这混账东西!”
阿辰也上前帮忙。在这段时间的监视之下,阿秀自觉无路可逃。面对四人的进攻,她凭借一把偷出来的菜刀,殊死抵抗。
阿驹的腿都吓软了,她正想爬去母亲床边。说时迟那时快,阿秀的手臂碰倒了油灯,着火了!
“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大声喊叫,纷纷上前灭火。而阿秀则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阿茑双目紧闭,静静地睡着,凌乱的被褥和周围的骚动都没有影响到她。
阿驹挣扎着爬离了房间。
—那箱子,堪忍箱!忍不了了,那里头究竟是什么?
爹爹也曾对着箱子默念“堪忍,堪忍”。娘亲也在夜深人静之时念叨“堪忍”二字。那箱子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