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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首席电影(8)

实话实说红舞台 作者:顾保孜


江青毕竟是电影行业出身。30年代演电影,50年代审电影,60年代批电影,70年代导电影——这以后,她就越来越离不开电影。看电影成了她最经常、最喜爱的娱乐消遣。

她占有这些影片的主要目的,是用来消遣和放松。江青每晚入睡前,有一个与人不同的特殊需求——“转移神经”。江青长期患有“神经官能症”,50年代专门到苏联治疗休养过,也一直未见好转。60年代她热衷于在政治角逐中冲杀,使得一根根本来就十分脆弱的“神经”反而绷得更紧了。

在政治舞台上,她显示出一身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头脑,丝毫没有痛惜过她的“神经”。晚上,她失眠,睡不着觉,紧张的“神经”无法从她编织的一个个政治阴谋中解脱出来。所以,江青每晚上床之前,都要看西方电影,用纯艺术、纯自然的轻松去缓解它们。大概也只有在这时候,江青愿意承认艺术脱离政治而独立存在的魅力与作用。无论去广东疗养,山东探亲,还是到哪里进行政治运动,江青都要带上许多西方影片,就连到小靳庄和大寨也不例外。

但是,江青霸占大量资料影片为己有的目的,远不在此。她还要把“中影公司”(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公司)的资料影片也牢牢地把握在手里。当时,中共中央对领导同志借看资料影片有过规定:凡中央政治局以上的领导都可随时借调资料影片,中影公司应及时保证供给。

1975年3月初,朱德、叶剑英等人刚从中影公司调看了几部影片,江青的亲信就立即向她作了汇报:“他们不管文艺,看那个干什么?他们要把手伸到文化部来!”于是江青下令搞一个“制度”,使中影公司的片子一律不予外借。

1975年3月5日和8日,于会泳、刘庆棠先后两次向中影公司下达命令:“所有外国资料片、封存片、过路片、未完成片,除周恩来、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可调看外,对其他人一律不准供片。”

对周恩来开绿灯,目的是掩人耳目。因为那时周恩来已重病在身,不能再看电影了。

刘庆棠责令中影公司整理出1974年以来中央其他负责人调看资料片数字,并要求“按户”统计限期交出。这上交的黑账单里,江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经常把手伸向她的管辖范围中。

1975年6月,江青突然要把钓鱼台17号楼所存放的西方影片全部交还文化部中影公司保存。她召见了于会泳和刘庆棠,对他们说:“我要把这里所有的资料影片退给文化部,你们在片库设一个专门的地方保存起来,只准我这里的放映人员来取,不准借给任何人。如果别人要借,得经过你们批准,而你们批准的时候,要报告我这里。”显然,这是一种比放在她的住所更为严密的保管方式。江青特别强调这些影片是“专用的”,要有专人保管,别人一律不准动。她还特别补充道:“再把我过去说到的好片子收集起来,另外进来的一些有价值的片子也放进去……”表面上,江青向国家退还了影片资料,而实际上,她借用了文化部专人、专库为她一个人保管影片。同时借机不断扩大自己的影片库内容,把中影公司的好影片逐一放进她的专库里。

这以后,中影公司东郊资料影片仓库第13号库房被秘密设成了“特别档案影片库”。江青从钓鱼台专车运来了密存的98部影片放在这个“特别档案影片库”,简称为“特档片库”,工作人员习惯地叫它“特档”,因此这个片库增添了很大的神秘色彩。

“特档”对外是保密的,除了当事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文化部指定了专人负责,并先后将大量资料影片归入其中。

“特档片库”的工作,有相当多的规矩,工作人员的守则是“只能协助不能过问”。

“禁令”有三条具体规定:一、“特档片库”的影片目录要严格保密,不得向张、江、姚、王及于(会泳)、浩(亮)、刘(庆棠)以外的任何人透露。二、除片库管理人员任何人不准进入库房。三、严格控制影片供给,除钓鱼台以外,其他人如不持于会泳、刘庆棠的二人批条,不给“特档片库”负责人的直接通知,一律不准供给影片。经过这样多道关卡的封锁,刘庆棠高兴地说:“这下好了,谁也不会来要片了。”此后,其他中央领导到“中影公司”调看影片时,均被“影片不在,复制去了”、“影片坏了,不能上机器”或是“漂洗去了”、“译制去了”、“借走了”等等理由所拒绝。

工作人员按照要求被迫撒谎,而前来借片的都是中共中央政治局以上的首长。他们有时也不是好骗的,借调影片的同志明明知道影片在库里,不给调片的时候,很不满意,当场质问,可工作人员谁也不敢多一句嘴。

老撒谎也总不是个办法,除“特档片”外,文化部命令“中影公司”准备一部分一般化的、谁都能看的老片子。刘庆棠布置说:“政治局委员们要看片子,就给这些。”许多影片的原版被封存在“特档”,把复制片送往大库,除钓鱼台以外,别人来借,都给复制片。后来,“中影公司”还专门秘密成立了一个专为江青等人选片、供片、送片的十人“资料影片小组”,这个小组对外严格保密,只与江青等人单线联系,只要江青要片,马上即派专人送去。1975年后,进口的西方影片范围很广,内容也十分庞杂,除了供江青娱乐、消遣之外,政治、阴谋、暗杀题材的影片占有很大比例。《总统暗杀案》、《查克的一天》、《蛇》、《目击者》、《谍海群英会》等都属于这一类。

江青“组阁”失败后,曾频繁调看描写王室纷争、篡权夺位、宫闱秘史、宫廷政变的资料影片,如《理查三世》、《麦克佩斯》、《宫廷爱神》、《恺撒遇弑记》、《梅雅林》等。《梅雅林》描写一个奥地利皇太子纠集了一帮人,企图杀父篡夺皇位的故事,江青十分喜爱,赞赏该片有深度,“整个影片应该认真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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