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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灯”高照(3)

实话实说红舞台 作者:顾保孜


周恩来没吭声,用目光望了望狄福才,示意他说话。狄福才也知道江青这样做不行,但是也说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就说:“不能去军管,都是部队。八一厂的人到不到五七干校应该由总政决定。用人家的棚子,八一厂以后怎么拍戏?”

周恩来听到这里,眉毛往上挑了挑,狄福才这句给了他启发,为什么不让八一厂也拍摄“样板戏”影片?周恩来当即指着刘贤权:“你是军委办事组,你……”总理又指着狄福才,“你管电影的,你们去八一厂搞个调查报告给我……人员情况、设备情况、生产能力……越快越好。看他们拍电影行不行,并以你们两人名义分送江青、永胜审阅。”

刘贤权和狄福才第二天就来到八一厂,和他们革委会主任交涉,材料没有费事,很快就搞好了,第三天就送到周恩来的手里。

周恩来又召开会议具体探讨了八一厂拍片的可能性。

按理,这是周恩来给江青一个下台的阶梯,既可以解决她拍戏人员紧张的矛盾,又可平息给军队单位造成的不良影响。可是江青并不领情,反而借此将大小事都推给总理,好像回敬总理多管闲事。

江青在接到八一厂摄制组的名单后,竟然毫无情绪,懒懒地说:“我不了解这些人的情况,还是送总理,请他批示吧。”她还在计较周恩来过问她插手军管的事情,故意给周恩来添点麻烦。

周恩来却不计较江青的态度,他认真地看了八一厂报来的名单,觉得领导班子还要加强,就指示狄福才为摄制组选个老练、正直的党支书。支书到位后,就决定让成荫担任《红灯记》影片的导演。北影厂的老导演成荫已经被可怕的政治运动整怕了,不愿意碰“样板戏”的边,叫他出来导演《红灯记》影片,他忧心忡忡。后来他知道是总理同意他担任导演的,才走马上任,担任了《红灯记》影片的导演。

就这样,《红灯记》影片摄制组终于在饱受磨难和冷眼之后组成了班子。

《红灯记》剧组负责人钱浩梁,也就是以后大名鼎鼎的浩亮。由他主演“李玉和”,刘长瑜演“李铁梅”,高玉倩演“李奶奶”。

江青为调军宣队到八一厂“军管”,重重地碰了一鼻子灰,想想还是不服气。从1969年底开始,她对八一厂先是“冷冻”,叫狄福才他们不要沾八一厂的边,后又是“高压”,通过黄永胜强迫八一厂迁走,把地方腾给北影厂拍“样板戏”。一直到1970年2月,她见几个方法都没有奏效,就想出了进驻八一厂军管这码子荒唐事来。

八一厂不仅没有迁走,而且惊动了主席、总理。她眼见着如意算盘落空了,那心里的着急劲,憋得难受,情急中又想出了个点子。2月7日的晚上,也是江青在主席那里碰了钉子之后,她叫狄福才到17号楼说有事要谈。江青不说是什么事情,狄福才也估计到是八一厂的事情。为了这个“钉子”,江青已经难受了好几天了,这口气哪能咽下?

等狄福才到了17号楼,看见江青和几个亲信已经在会议室里了,再看看那几个人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知是被江青训斥过了,还是睡眠不足,个个耷拉着脑袋,像没有睡醒似的,显得没精打采的。

江青的精神也不好,说话声音里缺乏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自信。“有个问题要和你商量,是八一厂的问题。他们说迁走又不迁走了……”后一句江青好像是自己叽咕自己听的,“你们应该给我说清楚,我也不知道这么复杂,政治局讨论了,哼,说了又不算。黄总长也说他们要迁走,不要这个棚子了,把八一厂给北影,也说了不算数了。”

狄福才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在事先就告诉她8341部队不能军管八一厂,她偏不信,自以为聪明,还去找主席,以为通了天就能百事皆通了。这不是自己往钉子上碰吗?自讨没趣后,又把气转嫁到我们的头上,岂有此理!

江青的话越加岂有此理起来:“你是主席点的将,有困难,要找我谈嘛,我有些问题不懂,不和我谈……叫我碰钉子,这不是故意的吗?”

狄福才也不想申辩什么,什么时候都是江青有理,什么时候都是江青正确,还不如保持缄默或许还能保持一点属于自己的尊严。

“八一厂怎么办?你们说!”江青环顾四周,气呼呼地发问,好像是别人把事情搞糟了,她在为别人收摊子,怨气连天的。

大家见江青这般模样,包括平时敢说敢笑敢在江青面前放肆的亲信们,都不敢贸然回答。江青见大家不开口,就自我发表意见:“3个棚还借它的……至于人员嘛……叫他们走嘛,都到‘五七’干校。”看来江青想霸占八一厂的心还没有死,又在打人的主意了。“是不是有人在中间挑拨中央领导的关系?不然怎么说好了八一厂不要了,现在又说要?”江青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狄福才。

江青见狄福才不说话,也不辩解,也就失去了盘问的兴趣,气顿时泄掉许多。接着又出馊点子了:“不成将张冬凉抽出来,北影再组一个班子。”

张冬凉是八一厂的摄影师,江青想通过他组织一个摄制组,拍“样板戏”影片。

因为,周恩来已经掌握了八一厂的情况,是能够承接电影拍摄任务的。在他不断催促下,1970年4月,江青给总理写了一封信,同意将《红灯记》影片交给八一厂拍摄,但是她不相信八一厂的导演,开始希望崔嵬出山挑大梁,因为主席对崔嵬有过指示,暂时不能出来,江青只好解放成荫,让他导演《红灯记》影片。哪知,成荫一听是江青交代的任务,心有余悸,不肯出来导演,后来知道是总理同意的,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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