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回(2)

美国演义(下册) 作者:曹德谦


在以上的原则之外,希特勒认为,宣传者应该善于运用某些有用的心理学上的小花样。譬如说,你要说服一个与你意见相反的群众,在早晨就不适当,暮色苍茫之时要好得多,天黑之后大家都很疲倦,他们的抵抗力也必随之减弱,这当儿便最容易“完全受情感所操纵”。另一个有力的工具是用大规模的激发。在纳粹政权统治之下,这种战法常常使用,使得本来无组织的群众参加游行示威,间接接受了宣传,如希特勒所说的“……这些阵容浩大的群众示威,成千成万的人在一起游行,遂使得渺小卑鄙的人也都傲然自得,燃烧着无穷信心。尽管他自己不过是一文也不值的虫蚁,但却自认为是巨龙的一部分;在巨龙喷吐的火焰之下,可憎的布尔乔亚世界终有一天在熊熊烈火之中一炬而尽,无产阶级专政必可庆祝其最后的胜利”。希特勒对于所谓广大群众的蔑视,一再形诸笔墨,他所用的词句如“头脑空空的羊群”,如“愚蠢的化身”等皆是。他又表示,人类在集体活动之时,都是懒惰、怯懦、娘娘腔调、感情用事,而且不能从事理智考虑。

在希特勒的宣传理论中,其最后的一招便是漫天谎言,谎言扯得越大越好。他说:“谎言扯得大,正是可以取信于人的一个因素;这说法是完全正确的。……因为群众们的头脑简单到极点,所以越是大言炎炎,越是比扯一些小谎更有宣传效果。群众也常常扯一些小谎,不过限于羞恶之心使他们不愿意扯太大的谎言。因此,即使有人起而指摘的话,群众也绝不会相信竟有人敢如此无法无天,颠倒是非的。”简言之,谎言越大越容易被群众相信,而且越不容易被人拆穿。

希特勒理论中还有一条,可以称之为“单一魔鬼论”,就是说,不要在同一时候举出太多的敌人来让群众去恨,以免他们会弄错了目标。一次应该集中于一个目标,群众的仇恨应该集中于这个仇敌身上。对希特勒来说,犹太人是一切罪恶的代罪之羊。虽然他也反对民主政治,反对马克思主义,反对凡尔赛和约,反对法国以及其他目标,可是,在他心目中,犹太人却总是“一切罪恶的真正原因”,他们“要彻底毁灭德国以及雅利安民族的文化”。

关于宣传的进行,希特勒看得很简单,他主张由国家全面控制教育就行了。希特勒对于全民教育的观念,正是他反对民主政治整个理论体系中的一环。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对民主政治加以嘲讽,他说民主政治乃是最无效率的制度。读书太多是错误的。体育与卫生健康应该居于最重要的地位。其次是发展品格,尤其是像军人们所拥有的美德,如服从、忠诚、意志力、自制、自我牺牲以及对于职责的荣誉感等。学识的重要性则列为第三等。对女学生们而言,最要紧的是训练她们做贤妻良母。对于“全民教育”的观念希特勒深感厌恶。他认为那是自由主义分子发明的毒药,足以使他们自行分裂而趋毁灭。他认为,每一个阶级乃至一个阶级之下的每一个分支都只能有一种教育。对于广大群众来说,他们应该安心“享受”做文盲的福气。至于那能有资格受教育的集团,他们所受的教育也仅限于“一般观念”,这些观念要靠周而复始的重复,铭刻在他们的心坎上永志不忘。其主要的原则永远是“儿童属于国家”,教育唯一的目的“是为国家训练工具”。

而戈培尔正是忠实执行希特勒的“宣传哲学”的最理想人选。

约瑟夫·戈培尔,1897年10月29日生于德国莱茵河畔的一个小城雷德特。他父亲是一名由工人升上来的小职员,生有三子一女。这是一个笃信天主教的家庭。小戈培尔在4岁那年的一天,忽然坐在门口台阶上大叫腿痛,经过医生诊断,确定为小儿麻痹症,从此,戈培尔就成了瘸子。这对戈培尔个人和全家来讲,都是一个莫大的悲剧。

戈培尔既是瘸子,又长得特别瘦小,所以自幼有自卑之感,但这种逆境促成他奋发读书的决心。他父母也对他有内疚,所以尽管经济十分困难,也要咬紧牙关送戈培尔进大学。这样,戈培尔在17岁的时候进了波恩大学,是他家中唯一的大学生。

只念了一个学期,戈培尔的经济就陷入了绝境,他不得不向天主教救济会申请补助。他的第一封信是这样写的:

我冒昧地向天主教救济协会申请助学金,以便能继续念1917—1918的冬季学期。我是雷德特高中毕业的(附上成绩单),毕业后入波恩大学念哲学和历史。在过去一学期中,我省吃俭用,并在校外担任家庭小学教员,所以得以勉强度过。但我现在实在不名分文,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在校进修。

我父亲是一名小职员。他收入低微,而物价高涨,即使有所节余,也只能用来维持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在西线打仗,一个在法国当俘虏。

我虽然靠休假日挣钱,但不幸的是我挣不到几个钱。我也曾努力争取做短工,但我的努力全告失败。由于我是瘸子,军队不收我当兵。而我的出路只有继续求学。这事能否成功完全要决定于贵会是否能给我补助。

我诚恳地向你们呼吁,并希望及早获得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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