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也该来了。我在这里坐了好多个小时了。”我不清楚他是否觉得冒犯别人是最好的防御，也或者他天性如此。“奔马打过电话。她说有些狩猎者去他们那里打听波德河边BLM高地137公路附近23区发生的事。他们住在木屋旅馆，现在还在这里。想去和他们谈谈吗？”

我过了一会儿才说话。“你在我办公室里干什么？”他是个英俊小伙。浪漫小说里可能会说他长相迷人。他深色皮肤，波浪黑发，留着宫廷画家范戴克式的山羊胡子，操着一口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巴斯克口音英语。他身高英尺稍差一点，肩宽体阔。如果遇到什么骚乱，他抱着双臂站在我背后，脸上露出威胁的表情，可能对我会有些用。但除此之外，我没发现他什么用。我当初招聘他是为了帮卢西恩的忙。他也不喜欢他，但图尔克是他侄子。我觉得有义务帮他。

“我查点资料。”

“在我办公室里？”

他的脸阴沉下来，有点不迷人了。

“嘿，说不定哪天就是我的办公室了。”他说着向维克那间没有窗户的房间看去。那房间就在大厅那边，正对着我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书、空书架和装满书的书架。你必须把手从门边第三个书架上那些装着怀俄明州刑事诉讼程序的蓝色活页夹上伸过去，才能开灯和关灯。

“图尔克，我已经两天没合眼，有点易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挺起胸。“明白，长官。”

我稍微喜欢他一点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可以做几件事来讨好我。首先，尽可能把嘴闭上，离我办公室远点。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

“现在，跑步去繁忙蜜蜂餐馆，问多萝西她最后见到科迪是什么时候。”

“你想让她做正式陈述吗？”

“她不是嫌疑犯。所以别威胁她，否则她会踢你屁股。你就去问她最后一次见到科迪·普里查德是什么时候。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

“你没必要一直叫我长官。”

“天啦，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你至少喜欢我一次。”尽管我竭力控制，一丝笑容仍然从我脸上掠过。“你真的不想让我陪你去和那些狩猎者谈吗？”他说着掏出一个很小的黑色笔记本和一张怀俄明州的区块地图。我叹息一声。“我先前已经去把那些车牌号抄下来了，密歇根州，没有任何必要的保证资料。办公室的威利斯说有四辆这样的车。”他停顿片刻。“他们都带着武器。”

“好，我去之前先把橙色背心穿上。”我伸手把他笔记本上那页撕下来，并拿过那张地图。他不喜欢我拿走他收集的证据，但还是跟在我后面走出大门。我指着维克的车说：“开那辆车去。”

“没事，我的车已经预热好了。”

我们在他车旁停下脚步。“我可以很自豪地说，这辆车并不代表阿布萨罗卡县警察局。”我以为这句话很伤他的感情。

“但这辆车可以开到一百六十英里。”

“我怀疑。即使能，你最好也别在本县开。不管怎么说，我都认为多萝西没必要去躲避它。”

他砰地关上车门，开始倒车，又停下来问：“我们还在这里碰头？”

“当然，我们都把时间调准。”

那个木屋旅馆和我这里隔着六个街区，坐落在通往山里的16公路边上，是一排老式建筑，每座小木屋都是12英尺见方，房子四周的红色霓虹灯已经褪色。我把银子弹停到办公室前面，进去找威利斯。他告诉我说，那些密执安州人很晚才睡，庆祝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他们说话的口气听上去不像开枪杀过人的人，但谁也说不清楚。威利斯问我是谁杀了科迪·普里查德。我问他为什么镇上有人死后，人人说起话来都像约翰·加菲尔（John Garfield，曾经的好莱坞的超级巨星——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