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常觉得全部都是娱乐版。”

美国好像到处都有漂亮老太太，甚至当年的垦荒者也认为马和女人最重要。我估计多萝西·考德威尔大约六十五岁。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是繁忙蜜蜂的女主人。这地方之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是因为多萝西声称她和拿破仑有精神联系，还因为她酷爱蜜蜂，收集了很多，都摆放在切肉板上方的架子上，有木头蜜蜂、陶瓷蜜蜂、填塞蜜蜂、玻璃蜜蜂，以及每一种可以想象出来的蜜蜂。镇上还有一支小十字军，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帮多萝西收集蜜蜂。我满意地注意到，展示架一端那只很小的细瓷蜜蜂是从越南辗转东京来到这里的。这餐厅的名称还与一个事实有关：多萝西知道全县的每一个小道消息。如果我真的想知道周围究竟在发生什么事，我就会找她谈。天啦，她可能知道谁杀了科迪·普里查德。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科迪·普里查德是谁杀的？”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你问的不是科克·罗宾吧？”

“他也失踪了？”

她用指关节敲敲柜台，向我凑过来。“这是本周你们第二次来这里询问我这个问题了。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嫌疑犯了？”

我咬住嘴唇，想了想。“我们对你的怀疑和对其它人的一样。”

“好。现在没什么有趣的事，我更喜欢神秘和危险的气氛。”她看着我腋下。这不是我第一次带档案到这里来了。“那是谁的？”

“朱尔斯·贝尔登。”

她叹息一声。“噢，天啦。”然后，她抬起头来。“老一套？”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老一套是什么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老一套。”

“那我就吃老一套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把文件夹放在柜台上，开始看报。“九月二十八日黎明，天色阴沉，空气寒冷……”狄更斯风格。“……在一道湿滑的沟坎上，科迪·普里查德的生命不光彩地终结了……”福克纳风格。“公众质疑这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斯坦贝克风格。“死了。”海明威风格。

1951年，厄尔尼毕业于怀俄明大学英国文学专业，找到一份工作，成为《杜兰特报》唯一的员工兼主编。我最喜欢这份报纸的两个部分：编辑版的“本镇名人”和“摘要”。前者的编辑是厄尔尼，后者是露比对这个第四产业的贡献。我这位调度员的摘要是以警察局的报告为基础，用极其不真实的风格撰写的。结果你就会在报上看到这样简洁的叙述：“克劳街报告丢失一头猪。出动警察。没找到猪。”我每天都把阅读这些摘要当成禅修时刻。

一大堆上面浇着香辣肉汁的饼干出现在我面前，紧接着是几把卷在餐巾纸里的餐具。老一套。她伸手从炉子上端过咖啡壶，给我重新倒满一杯。“那我猜是朱尔斯·贝尔登干的。”

“除非那孩子是乙醇中毒。”我用刀叉切开被肉汁粘到一起的饼干。在美国，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吃到香辣香肠肉汁。味道好极了。

一根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敲敲文件夹。“可以吗？”

“请。”她把文件夹打开，开始阅读图尔克的报告。

不一会儿，她就问：“这个小屁虫。这是什么……”

“拜托……我还没看过呢。别坏了我的胃口。”她把手肘支在小鹅卵石图案的丽光板上，用拳头托着下巴，用那双冷冷的淡褐色眼睛直视着我。“怎么啦？……我的咀嚼声太大了吗？咋回事？”

“我就是喜欢看你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