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2002,金华(1)

迷途:一个啤酒主义者的独白2 作者:狗子


傍晚时分

这就是我要的南方小城的傍晚时分。这是金华的秋天,已经连续好几天阴雨绵绵了,现在雨停了,然而空气中仍然充满水分,仍是下雨的气息,闻起来很舒服,报纸及稿纸都软溻溻的,几天前晾的衣服一直未干。或许是新鲜吧,我挺喜欢南方这种阴雨绵绵的日子,尤其是夜晚,楼下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在路灯下亮闪闪的。

为了逃避北京的大酒及琐事,来到金华已快一个月了,我在北京的日子除了将身体喝得倍儿虚将精神喝得巨郁闷之外,我还觉得我有点太张狂了,你丫凭他妈什么过这种日子呀?第一你没受到什么大不了的创伤,你没资格也没理由摆出一副醉生梦死破罐破摔的架式;第二你也没有那份形而上的超然,别老自比济公或狄奥尼索斯,总之你没理由这么过。

抛开这些不提,这种日子已经是千篇一律了呀,单此一条,也该换个样了。

现在是掌灯时分,能听见家家户户在忙碌晚饭的声音,切菜声,菜或肉在油锅里翻炒的声音,而且不知谁家还有一个女声在唱地方戏,湿润的空气中有南方特有的油烟味袭来,我大约能辩出菜籽油、猪油及料酒的味道。

这就是我要的南方小城的傍晚时分。我得到了,然而也就是得到,我坐在书桌前,拧亮台灯,手边是新沏的热茶,还有十元一包的“新安江”牌香烟,当然书桌最中央是一沓洁白的稿纸(现在被我写去了半页)。

在这样的傍晚时分,似乎应该什么都不做才对,干嘛非要写点什么呢?包括读书,干嘛非要读点什么呢?为什么不能什么都不干,仅仅是体味这你梦想已久的生活氛围呢?

这样还真挺难的。

我住二楼,在窗口我能看到正对面一楼的厨房里的一举一动。现在,那间厨房里是一个微胖的姑娘在做菜。昨天那个姑娘穿了件红拉链衫,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姑娘长得还行,应是大眼睛。那间厨房每到半夜时分,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在叮叮咣咣地捣腾着什么,大约是蛋炒饭,应是夜宵,南方人是不会让自己挨饿的,动不动就要“弄点什么吃一吃”。这个中年男人半夜不睡,在干什么呢?不像是在搓麻,因为听不到麻将声,是在写小说吗?

我要教书!

我对老师一直印象不佳。刘索拉在她的小说中写到,她在中央音乐学院上学时,有一位教授上课时喜欢在讲台上放一包五香花生米,讲到兴头上总要丢一颗在嘴里嚼,有一次错把一个粉笔头扔进了嘴里。

阿坚在他的小说里写到,他在北京师范学院上学时,德育教授在课堂上经常陷入自我言说的激情中不能自拔,其音量响彻整个教学楼,弄得旁边教室只能上自习。我想这也是教授在大礼堂里讲惯了,而且是全国各地到处讲,保不齐哪个落后地区扩音设备落后,没有一副大嗓门是不行的。

这二位算是老师中比较可爱的,虽然有些不够师道尊严。也有不少老师比较可恶。真正又可爱又可敬的好老师比例太少,反正我没碰到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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