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抱着黄金飞翔》31

抱着黄金飞翔 作者:(日)高村薰


幸田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何会和小桃连在一起。那绝非他的兴趣爱好或是他对小桃的关注所致。随着偶然相遇而确立的关系,犹如一种本能,刺激着幸田的神经。狗会本能地嗅出生人的气味,并在追逐气味中不断斗争。幸田就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狗,嗅出了小桃的气味,继而开始追逐。

幸田确实不太清楚小桃的想法。

一个月之后,两人的关系渐渐亲密。小桃曾说他们两人是同类。幸田虽不如此觉得,倒也不在乎小桃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幸田认为这关系的亲密是自然而然,根本不需要理由。幸田注定会遇到小桃,就像起床后要刷牙一样,又像有时候故意偷懒不刷牙一样,两人不是常常见面。

小桃看幸田时,目光总是很柔和,两人间的亲密关系昭然若揭。虽说两人不曾推心置腹地说过话,却偶尔会一起吃个饭,或是去打弹珠游戏。小桃很喜欢打弹珠,每天晚上都会去车站前的三家弹子店之一玩上一两小时。最近,游戏机都是电脑控制,小桃嘴上说没意思,却屡屡去玩。幸田觉得那是因为《军舰进行曲》 和游戏机的噪声对小桃来说是一种兴奋剂。置身在嘈杂的环境中,小桃会变得非常活泼,甚至爱笑。他一笑,就让人觉得他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幸田只有那时才会觉得小桃有些天真烂漫。

小桃都算个大人了,竟会天真烂漫?又不是冬眠后苏醒的黑熊,何事会让他如此高兴,让他笑得如此愉悦?幸田不想再寻思了。然而,每次见到小桃,幸田都会有些兴奋。

幸田对小桃的了解有限。跟小桃亲口说出的事情相比,幸田更想得知那些需要间接发现的情况。小桃没收到过邮件,就连邮寄广告都没有。他不订报,也没有收款员来。总之,要么就是他没有朋友,要么就是没人知道他住这里。

小桃上下楼梯时总会不断张望。有时明明到了家门口,却不进去;有时本该从吹田站北口出站,却去南出站口的广场溜达。那时,幸田总觉得除了自己,还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小桃。幸田甚至觉得有人在尾随小桃。

而且,小桃偶尔会消失几天甚至一周。他外出时不会带平日用的那个挎包,而是背一个深蓝运动包。再次见到他时,他总是一副疲态,坐在常去的游戏机前。幸田觉得他是去打工了。幸田不知其详,却明白那是隐秘可怕、劳神费心、磨炼毅力、让人消瘦的工作。

一想到这些,幸田就会回忆起三年前在秋叶原的工具专卖店遇到小桃的情形。

小桃那时正在店里选购小型车床、多种型号的铝制板和小的金属管、弹簧。他特意从三家店买齐这些东西,又去了专卖电器零部件的商店。小桃显然不是要用这些东西修理洗衣机或者改装汽车,怕是要制作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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