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这，这……”常九有些语无伦次了。

“谢谢啊！”莫莫不管常九的窘迫样儿，纤纤玉手已经伸到了近前。

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不想给也不行了，常九无奈地摊开了手掌。看到他手中的挂件，莫莫的眼睛立时一亮，她和常九大学几年，自然知道这是他随身的物品，今天竟然要将这送给她，没有什么礼物比这件更珍贵了，莫莫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拿了过去，并牢牢握在了手心中。

看到女儿眼睛放亮，对这个小物件爱不释手，脸上洋溢着难言的幸福感，旁边的女士小声问道：“莫莫，这位是？”

“哦，我忘介绍了，这是我大学同学常九。”莫莫随后又对常九眨巴下眼睛：“这是我妈妈。”原来是莫莫的母亲，怪不得眉眼这么像。她高雅贵气，虽然看着慈眉善目，但常九却感到了一丝压力：“伯母，您好。”

莫莫的母亲是市长的第二位妻子，名叫萧梦晗。她毕业于N市女子学校，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位才女，她还天生喜欢唱戏，后来曾出演过几场话剧。市长曾经有过一位妻子，却在抗战时期去世了，儿子莫晓明就是他和前妻所生，而莫莫是他和萧梦晗所生，所以莫莫和晓明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好好，你们能来参加莫莫的生日宴会，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照顾好自己啊，别客气，那边还有一些亲朋好友，我过去招呼一下。” 萧梦晗朝常九点点头，轻盈地走开了。

莫莫跟在母亲的身旁，随后又转过脸，然后晃晃手中的挂件，投给常九一个温暖的笑容。

耗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目送出去好远，这才叹口气：“九哥，到了这地儿我才知道，咱还真有些配不上人家莫莫小姐。”

“吃你东西吧！”虽然这是事实，但常九心里还是感到一丝隐隐的失落。

“哎，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常九猛然抬头，看到了一双眼睛，大大的眼睛，蓝色的眼珠，卷卷的头发，有点像图画里的人物，他一下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请问您是？”

“我叫曲妮丹，是莫莫最好的朋友。”她说着一口不太地道的中国话，又是金发碧眼。这儿还有外国妞啊，耗子当时眼睛就直了，他傻傻地问道：“妹子，你是哪里人啊？”

曲妮丹回头，看到耗子嘴角的点心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才回道：“我爸爸是美国人，但我在中国生活很久了。我爸爸是反战联盟的，当年可是跟着八路军打跑了很多日本鬼子。后来又找了一位中国妻子，所以才有了我。我爸爸和莫莫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哦，不对，是很好的战友。”似乎对后面这个词更满意，曲妮丹重复了好几遍。

哦，原来是这样，这丫头虽然长得和他们有所区别，但举手投足透着豪气，问一句说三句，倒是很好的聊天伙伴，常九正心中烦躁，眼见曲妮丹坐下，俩人便你一言我一语聊个热火朝天。

从古代到近代，从文学到战争，从经济到军事，别看她一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有些地方和常九的言论有些不同，曲妮丹竟然和他争辩起来，俩人似乎有些相见恨晚，越聊越投机。

“你怎么也来了？”这时，却出现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常九屁股欠了欠，压根儿也没打算站起来，他嘴角出现一丝嘲弄：“我倒是不想过来，可请柬都送家里去了，不来不行啊！”

“哼，别以为你糊弄住我妹妹就万事大吉了，我可告诉你，听了你们的事情后，我父亲和母亲勃然大怒，根本不会同意的！”片刻后，常九的目光中多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虽然长得很是俊美，但嘴角处流露出的嘲弄和戏谑让常九浑身不舒服，他恨透了莫晓明的这种优越感。

他正想反唇相讥的时候，却听到曲妮丹在旁边回道：“晓明，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和父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我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你应该懂得这一点。”

“哼，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可不会有什么美国的文化。在这里，尽孝道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听从父母的话儿，如果谁要违背，那就是最大的不敬。”晓明看到曲妮丹就头疼，由于父辈的关系，她经常到家里来玩儿。不过这丫头说话犀利，得理不让人，没有一点儿中国女子的柔弱和谦让，以后谁娶了她肯定要倒八辈子霉。

“晓明，你这话不对。我爸爸曾经说过，每位单个的人都是自由的，他不属于自己的母亲或者父亲，也不属于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有独立的思想。还有，现在中国妇女的地位也提高了，崇尚自由恋爱，这根本就没有错，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生生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曲妮丹说得滔滔不绝，晓明的汗珠子都快流下来了，别看她中国话说得不地道，但斗嘴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想到这里，他狠狠白了常九一眼，正欲起身的时候，看到旁边又过来一人，这是他的好朋友林瑞。

林瑞轻轻走到莫晓明的近前，而后悄声说道：“晓明，你怎么还在这儿啊？阿坤那边都等急了。对了，有哥们儿寻来一只特棒的大棺头，嘿，快走吧，这下有好戏瞧了……”常九无意和晓明斗嘴，不过当耳朵中听到大棺头的时候，他的心猛地收紧，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莫晓明脸露喜色，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他站起身正欲离去，却又走到常九面前，躬身说道：“你给我记住，休想打我妹妹的主意！”说完这话，莫晓明和林瑞扬长而去。

眼瞅着他们出了大厅，常九慌忙拉起旁边的耗子：“走，快走，要出事！”耗子不明就里，嘴里塞着满满当当的食物，看到常九紧张的样儿，差点被噎住，他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东西，这才嘟囔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你刚才没听林瑞说吗，大棺头，那只大棺头又出现了！”这小子就知道吃，这么重要的话儿竟然没听见。

“啊，大棺头出现了？”耗子有些疑惑，脸也变了颜色。

常九无暇解释，拉起耗子就向外走，曲妮丹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慌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话音儿还未落地，常九和耗子就出了大厅。

曲妮丹一下愣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哪？”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曲妮丹回头，看到了莫莫那双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