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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女红(3)

Railway火车印象 作者:赵妮娜


朋友就是那个孩子。看过《满城尽带黄金甲》,想想朋友的妈妈当年在火车上,也一定有母后绣菊花的坚决和用心。皇后有心机,村妇也有村妇的心思,物品不同,目的相同──都是保住天下,对于女人来说。

有多长时间,毛衣一直都是中国人生活里的奢侈品?至少几十年,甚至百年。织毛衣天生是优雅的事情,四根针一根线,把时间和心情全部织进去。手工制作的编织物,其存在,永远一半是物质一半是精神。在火车上织毛衣,女人是在别人目光下勤劳的状态──好女人都是在干活的女人,好女人都是正常的女人。

小说《周渔的火车》中,周渔坐了许多趟火车,但她在车上不织毛衣。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情形,只能说这是男人的小说,没有女人的状态。让一个男人想到在坐火车时织毛衣,的确有点难。

有些时候你必须织毛衣,特别是还没有看到爱情果实的时候,毛衣就是工具,有表达的意义,有信物的力量。上个世纪最后二三十年,毛衣绝对是大众爱情信物,没有后来的玫瑰、钻戒值钱,却更为厚实、丰富和原生态,也更让人珍惜。

织毛衣,在中国,已流行许多年了,现在一看,穿在身上的毛衣几乎都不是手工制作时,稍稍会有些心惊。世事多变,在细小的地方也会显露无遗。

不织毛衣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大约在上个世纪90年代,流行马海毛围巾。用直径近一厘米粗的棒针织,几个小时就能完成,有着“大跃进”的速度,织出来的物品稀松膨胀,倒是很适合出现在脖子的位置。有些手快的女孩子,在火车上一路直到目的地,可以织上一两条。当然,给恋人织时最有动力,然后是给父母兄弟,织出来的围巾称为“爱心牌”或“温暖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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