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因此头大，有些烦躁的四下张望。瞧见不远处的主席台上，一字排开坐了好几位明星企业家。正中间的男子五十开外，微微有些发福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异样的眼熟，正直直地盯着自己旁边的方起歌，而这个男子面前的名牌上赫然写着的是——方博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乐意突然意识到，方起歌脸色一直不好的原因可能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他爹。

再次抓到乐意偷瞄自己，方起歌浓眉颦起，“你看什么啊？”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偷偷在会议记录的空白处恨恨地写上：豪门恩怨，父子反目，殃及池鱼。

会议结束后，方起歌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去。乐意在后面紧赶慢赶，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就把脚崴了，但是由于走在前面的方总神色不佳，她也一直没敢吱声。

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方起歌回头，才终于看出她行动有异，皱了眉开口：“你脚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死撑着摆手。

看着她明显一瘸一拐的步履，方起歌似乎看到了记忆中的影像。

穿着一袭繁赘小礼服的顾婧，搭着他的肩膀，哽咽出声：“我扭到脚了，都是因为陪你参加宴会，你要背我啊。”

是的，都是为了他。因为要努力做他身边的女人，她不得不强迫自己，违心的周旋在虚假奢靡的酒会中。

然后，他俯下身，轻哄了她，“乖，都怪我，不哭了，我背你吧。”

顾婧靠在他肩头，问了个问题，“起歌，你会这样背我一辈子吗？”

……

“方总！”耳边传来乐意的声音，方起歌自回忆中抽身，微微红了脸，“嗯，你觉得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不需要，不需要，小事而已！”眼见大老板要纡尊降贵的带自己去医院，乐意自是一叠声的拒绝。慌乱下，手中的会议记录本掉了下来，恰好一阵风刮过，本子呼啦啦翻了几页，最后好死不死就翻到了乐意泄愤写着“豪门恩怨”的那页。

乐意伸手就想捡起，但是方起歌长手长脚先她一步捞起了本子。

“池鱼？！”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对不起，我……”乐意尴尬的垂下头。

“电视剧情节？”方起歌扬起记事本。

“额？对，电视剧情节！”乐意逢迎的笑着，决定将错就错。

乐意正傻笑着，对面的方起歌突兀的开口：“你脚多大？”

“啊？”乐意怀疑今天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以致幻听连连。

见她一副不明白的傻样，方起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我问你，穿多大码的鞋！”

“36！”这一次，乐意确定听清楚了连忙回答，不然等下又惹太子爷生气了，不好过的还是自己。

“坐这别动！”方起歌说完这句之后就快步离去，只留下乐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背影。

十分钟后，方起歌从附近的商场里拎了个纸袋回来，“换了吧！”

看着纸袋里的鞋盒，乐意才明白，敢情他是看她穿高跟鞋扭了脚才特地去买平底鞋的，想到这乐意心里不禁漾起一丝暖意，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鞋盒上的三叶草标志：“这个……很贵的……”

“既然无辜殃及了你这条池鱼了，作为豪门总得有些补偿吧。”方起歌微微扬了扬嘴角。

乐意借俯身换鞋掩饰自己脸上羞愤的神情，乌黑的长发顺势倾落，在空中拉起一道炫目的弧线。

方起歌突然有些微的晃神，等到她穿完鞋子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回公司了。”

上车后，乐意和他并肩坐在后座，看着外面的街景，发觉并不是来时的路，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我们……不是回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