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起歌照样一张面瘫脸，云淡风轻的道：“我不想你拖着工伤的脚回去影响同事工作的积极性。”

听着他话语中的嫌弃，乐意扁了扁嘴。她有这么闹心吗？不过话说回来，不要她工作更好，就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回去补觉。

第二天，地铁和平常一样拥挤不堪。车厢里挤满了乌鸦鸦的人头，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

到了目的地，乐意从地铁里满身是汗的挣扎了出来，原本扎起的马尾不幸被挤散了，发绳也不知在何方遗落，及腰的青丝随即散开，在六月的晨光里泛出黑亮的光泽。

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抬头就见她家老板大人面向电梯而站，只是一个背影，就叫人遐想联翩。

因昨天得了那双鞋，乐意不好当没看见，上去打了招呼，“方总早！”

闻得那脆生生的称呼方起歌有些意外，循声回眸，见了她眉眼微弯的样子，下意识的扬起一抹笑来，“早!”

视线在她的鞋子上顿了顿，关切了一句：“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明知方起歌是客套性质的问话，乐意心下还是颇为受用。

此时，身后的大堂传来了莫名的嘈杂声。旋即，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两人耳边扬起：“起歌！”

乐意回头，入目的赫然是鼎天老总方博然。那日她只是见他远远坐在主席台上，不像今天这般相邻咫尺，叫她全身心的感受到了一种叫气场的东西。相对的，连刚刚如沐春风的方起歌身侧的温度都低了几分。为了远离此地的暗流汹涌，乐意后退了数步，直接退到了旁侧的另一部电梯中。

鼎天为了贯彻平等观念并未特设高层电梯，但是在上班时间看到大老板，大家都会自动让出最中间的那架。

大堂里的人似乎都被这对父子的气场吓到了，几分钟内，除了方博然的助理和秘书，平日里以围观为乐事的同事们纷纷消失了。

“叮！”清脆的电梯声无意间打破了满室的紧张，方起歌径自踏入电梯，对方博然黯沉的脸色视而不见，伸手按住了闭合的按钮。

电梯门在两人中间缓缓合上，看着方博然苍老的脸庞一寸寸消失，方起歌靠抵着钢制内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电梯外，方博然盯着电梯楼层的液晶显示屏幕，那里一直保持着“1”的状态。

不言不语的站了许久，身边的秘书壮了胆子上前提醒：“方总，半小时后有个海外视频会议！那边的祁总会等。”

方博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面前的电梯，这才颔首往旁侧的电梯走去。

方起歌也不知道自己在电梯内坐了多久，直到电梯门又被人按开了。

他埋首在掌中，听到门外那人轻呼一声：“方总！”

方起歌抬头望过去，看到一脸诧异的乐意站在门外，“你怎么蹲在这里？”

她没料到会在一楼的电梯里看见这一幕，惯常盛气凌人的方起歌，像是迷途的孩童那样，蜷缩在角落。几缕发丝覆在眼前，遮住了任何可能外露的情绪。那道沉默的身影让乐意心下没来由的一恸，没多思考踏步走了进去。

此时，身后电梯门过了系统等待的时间，自动合上了。

听着沉重的门板吱嘎声，想起了初见时的电梯领带事件，乐意自觉的握住了电梯内壁的扶手表示：“你放心，我站稳了。”

方起歌怔怔的看了她一会，突兀的笑了起来。乐意先是有些胆怯，但见他忽然笑得花开月明一般，于是也傻傻跟着扬起了嘴角。

正傻笑着，静谧的电梯空间里突然响起了诡异的牛叫，两人同时止了笑意。乐意一边忙着去接电话，一边暗地里诅咒给她换铃声的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