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克拉沃小姐。”

“坐下吧，好不好？”

“好的，好的。”

琼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克拉沃小姐观察着她，心里想，她多像一只鸟啊。看她那轻快的、蹦蹦跳跳的动作，明亮而贪婪的眼睛，骨节突出的小手。除去金色的头发和俗气的花格呢大衣，她就是一只麻雀，一只不吃面包屑、只喝雪利酒的醉醺醺的麻雀。

在观察琼的同时，克拉沃小姐开始琢磨伊夫琳·梅里克长什么样。

她小心翼翼地说：“一个小时以前，我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九点半左右。琼，我想请你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个电话的消息，我会很感激的。”

“你是说，从哪里打来的吗？”

“是的。”

“我没办法知道答案，克拉沃小姐，除非是长途电话。今天晚上我接了三四个长途电话，但没有一个是找你的。”

“你知道有打给我的电话吧，记得吗？”

“我不知道。”

“仔细想想。”

“哦，当然，克拉沃小姐。我在仔细想，很仔细地想。”女孩的脸皱了起来，想要做出正在努力思考的表情。“只有一种可能：如果有人打来找克拉沃小姐，我一定记得。如果有人打来说转四二五房间，那就难说了，明白吗？”

“打来电话的人一定知道我的房间号码？”

“我猜是的。”

“你猜？”

女孩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她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克拉沃小姐，再看了看门，目光不停地晃动着。“我不知道。”

“你说你猜是的，琼。”

“我只是说我……我不记得今晚接过打给四二五房间的电话。”

“你是说我在撒谎吗，琼？”

“哦，不，克拉沃小姐，不是，克拉沃小姐。只有——”

“什么？”

“我不记得了，就是这样。”

这是这次见面的最后一句话。没有人说谢谢，也没有人说再见。克拉沃小姐站起来打开门，琼冲向了走廊。克拉沃小姐又是孤身一人了。

隔壁房间的笑声震得墙壁嗡嗡响，说话声穿过阳台，从开着的法式玻璃门传了进来。

“坦白说，乔治，你是一个浑蛋，一个大浑蛋。”

“听听那个女孩说的话，她说这话的样子多可爱啊。”

“嘿，上帝，谁拿走了开瓶器？”

“你以为上帝给你的牙是白长的吗？”

“上帝给了什么，上帝会再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