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了两只狗，一只巧克力色的拉布拉多犬和一只比熊犬，它们分别叫马特和杰夫。这两只狗都是他从流浪狗收留中心里捡回来的。马特，那只拉布拉多犬当时全身都是伤痕，好像之前被捆绑过一样。杰夫的身上则到处都是秃斑，好像他的毛发都长得很不是地方，奇丑无比，看上去脏兮兮的。两只狗都是极品狗。

“我经常很早就起来，带着两只狗一路跑到华盛顿广场公园去遛狗。你知道纽约城大清早的模样吗？有一种空旷感，但非常漂亮。太阳刚刚开始将阳光从不同角度射到那些高楼大厦上，整个城市那冰冷的建筑此刻都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光。回来的路上，我会买份《时报》拿在手里，一路走回邦德大街。这个时候，阳光正好照射到我们住的那栋房子上，就像是一种祝福。那时，我会觉得我是整个世界最幸运的人，是世界上最最幸福、最最幸运的人。

“我会跨过阴暗门厅地板上到处散落的中国餐馆外卖单，走进破旧的货运电梯，那里总是散发着一股印度食物的味道。电梯在三层停下来，我推开沉重的电梯大门走出来，停一下，闻到斯米梯刚做好的卡布奇诺的香味，还有我们在一起的味道，这味道是那么美妙。

“有一天早晨，我决定不按照惯常的路线走，我要往东边走。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我在脑海中问过自己无数遍，至今仍没有答案。我是不是对我那常规路线厌倦了呢？我是不是需要去东村解决一些事情呢？我只是牵着两只狗的狗绳，带着它们一起走过了前门，没有像往常一样往左拐，我带着它们往右走去。我还记得当时我在想，我就走到汤普金斯广场公园那里，靠近我以前住过的公寓楼，然后就往回走。

“但有一点你一定要了解，我对我当时的生活非常满意，我过得很开心。我很喜欢在填那种表单的时候，上面问是否结婚的栏目里，在已婚那一栏打上大大的勾，并在配偶栏里骄傲地写上我丈夫的名字。我戴着那种很大的结婚戒指，绝对是你看到过的最大的，我永远不会错过把我的婚戒拿出来炫耀一番的机会。

“而且，那个时候，我在伊丽莎白街上租了个小小的工作室，已经开始制作我自己的玻璃制品了。”

说到这里，露露停了下来。“你知道威尼斯玻璃吗？”她问玛丽，但还没等她回答，露露又继续说，“人们都说威尼斯的玻璃是十六世纪以来形状最优雅的玻璃，但它们不过是糅合了各种不同风格而制成了比较不俗的形状而已。”说着她指了指桌子旁的一盏灯，“像这个，你看到上面的把手、管口，还有这些一团团的装饰了吗？这些叫做粘花装饰。”说着，露露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灯的底座，“虽然这些只是用来做装饰的，但对我来说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