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我们会走到墙那儿，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肚脐在哪里。”

米格尔的手指从我的肚脐向右移了五厘米，然后在夹克的这个位置做了个记号。这就是他要射击的地方。现在我感觉有点紧张，我也从没有想过要问一下为什么这个位置很关键，不过我相信他。我必须相信他。除了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其他可以抓住的稻草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小群人，围在我将要接受枪击的墙边。

“开始吧，塞巴斯蒂安。”米格尔说。

终究还是来了，已经不能回头了。我离墙只有10 米远，不过感觉这一路要漫长得多。米格尔从我面前快步走过去，在玛利亚面前停下来，很快地做了一番祈祷。接着他招手让我过去，精心地帮我在墙前调好位置。在他的左手上是我选择的子弹，右手上则拿着枪。他往后退了几步，面对面站在我面前几米的地方，然后深吸一口气，像要拿下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决胜局的网球运动员一样摆好姿势。我盯着他看，而他正在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我真心希望当他瞄准的时候能把眼睛再睁开。

片刻之后，米格尔睁开眼睛左转头向车间外面看去。他需要安静，于是冲着工厂里还在机器上工作的工人大喊一声，他们立刻都停下了手头的活。我们周围一片寂静，屋子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我。

“塞巴斯蒂安，我们先练习一下。”他解释道。

米格尔举起没上膛的转轮手枪瞄准夹克上的记号，站在那儿眼睛沿着手臂直盯着枪管。我低头看着枪，默默在从枪管到我身上的路径上画了一条线。四周依然鸦雀无声，米格尔朝我跨了一大步，现在他离我就只有一臂的距离了。我下意识想往后退，不过还是忍住了。当时，如果我伸出手就能碰到枪了。

“1 ！ 2 ！ 3 ！”

在他喊出的每一个数字中间都有很长的停顿，而我则按照他示意的，伴随每个数字适时地深呼吸。我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急促。他全神贯注，短暂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喊了一遍数字，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偏离过我夹克上的记号。

我最后一次呼出气之后米格尔把转轮手枪放到自己身侧，这样每个人都能看到他在干什么。他举起拿着子弹的左手，把子弹缓缓放进转轮手枪的枪膛里，然后甩了一下手腕合上枪膛，用左手扳上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