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露西奶奶幽深的瞳孔，男孩看到了那个周身是火的男人。火苗在他身上肆虐，衣服、毛发甚至是皮肤已经被烧得一点儿不剩，留下的只是一团人形的火焰，火焰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痛楚。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露西奶奶的声音在颤抖。

看着火焰中的人被一点点地吞噬，她禁不住泪流满面。男人的嘴此刻被烧得只剩下一个黑窟窿，无声地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有露西奶奶才能听懂的话。火苗渐渐弱了下去，由明到暗，只剩下男人黑漆漆的骨架。最后，火苗消失了，骨架消失了，露西奶奶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树林。她拍了拍男孩的肩，说：“回去吧，路易斯。”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房子。

被烧死的那个人可以安息了。

当小汤姆拿起枪站起来的时候，酒吧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一具尸体。他有些紧张，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走向左边的吧台。刚迈出三步，吧台后面就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响，无数颗子弹穿过吧台打在了小汤姆的腿上，他的左大腿骨和右小腿骨似乎被打碎了。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但依然忍着巨大的疼痛，对着吧台后面疯狂射击。霎时间，木屑和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火药和威士忌的气味。枪声渐渐平息下来，小汤姆清楚地听到木头碎片和威士忌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还听到了脚步声。

路易斯站在小汤姆左边，把枪对准他的前胸，小汤姆又咽了一口口水。鲜血从他的大腿动脉里汩汩地流出来，他捂住伤口，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你到底是谁？”小汤姆问。这时外面传来两声枪响，那是打在克莱德·本森身上的两枪。

“最后一次问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埃罗尔·里奇的人？”

小汤姆挣扎着摇摇头。“该死，我不认识??”

“是你烧死了他，你应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