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次向我挥了挥手，便驾驶着货车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对着这片即将被美国邮政“霸占”的土地伸出中指。

我正想着老萨姆的事，忽然听到蕾切尔站在门口喊我，她朝我晃了晃无线电话的听筒。沃尔特一下子就蹿到了蕾切尔面前，我挥了挥胳膊，示意她马上就到。她的头发在阳光下红得像一团火，每次看着她，我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各种情感交织融汇而成的感觉，那里面有爱——我很确定那是爱，感激和渴望——还有恐惧：我害怕我会让她失望，怕她会离我而去；害怕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会遭遇不测。我失去过一个孩子，每晚我都在梦魇中看着她和她的妈妈从我身边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我能感受到她们的愤怒和痛苦。我怕有一天无法保护蕾切尔，怕她会受到伤害，也许在我转过身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她会从我身边被夺走。

如果那一天到了，我一定会死，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伤痛。

蕾切尔把电话递给我，捂着话筒小声说：“他说是个老朋友，我听出是艾略特·诺顿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接过电话，顺势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她孩子气地捏了捏我的耳朵，然后回屋继续忙她的工作。蕾切尔在家里忙她的心理研究——我们把家里的一间空闲卧室改成她的小办公室。她每周去两次波士顿，上心理课的辅导。我喜欢看着她伏案工作的样子，她总喜欢把左手轻轻放在腹部，右手奋笔疾书。她走进厨房之前回头挑逗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夸张地扭了扭屁股。

“臭丫头。”我忍不住说出声，她做了个鬼脸，在我视野里消失了。

“什么？”艾略特在电话那头问，他的南方口音比过去更重了。

“我说‘臭丫头’，不是和你说的，我可不会用这样的词来和律师打招呼，对你们应该用‘臭婊子’或者是——如果不让我联想到性交易的话——‘吸血鬼’。”

“嗯，你就不能法外开恩吗？”

“通常不能，顺便说一下，今天上午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窝你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