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盗梦好莱坞》《盗梦空间》(4)

盗梦好莱坞 作者:郝建


它的故事是一个典型的动作片故事,就是一帮各有奇技本领的人凑在一起去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这个结构跟《十二罗汉》(Ocean’s Twelve)、《碟中谍》是一样的。不过本片将放置宝物或者金钱的密室换成了目标对象的梦境,而且目标对象在梦境中还都有武装保卫。在梦境设计的基础上,导演有点翻新,他不仅想到了去梦里偷出人的内心秘密,还设计了梦中梦,这在心理学上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这种想象力飞扬所设计出来的说头给影片增加了繁复的叙事复杂性和动作片的新意,也给电影艺术和文学解读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在潜入梦中偷盗意念、盗取秘密和梦中梦的设计之上,诺兰还有一个飞跃使他的作品有了炫目的亮点:不是去偷盗秘密,而是更难--要去植入一个意念,要让目标对象想自己所想!这就难上加难了。漂亮的是,诺兰用这个到梦里去植入意念--用白话说就是洗脑、暗示--的故事把那一大套动作拍得极为炫目。

三、想象力飞扬营造奇崛意象

这部电影制作费是一亿六千万美元,但是更让我们印象深刻的不是它的许多外景地,也不是它花哨、华丽的城市雨景、豪华酒店和雪地追击,而是其作者那飞扬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部电影的想象力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伴随着跳跃而又简洁清晰的剪辑手法和叙事设计,《盗梦空间》让我们欣赏了许多奇崛的意象。在这里,我们看到卷曲的空间,巴黎的街道向上卷曲,一直卷曲成为悬挂在观众头上的天顶。而就在这天顶下面,汽车在空间垂直行驶。我们以为柯布还在跟女造梦师坐在街边咖啡馆聊天,谁知道已经到了他们共享的梦里,街边的书店、水果摊和马路上的石子像炮竹一样爆炸开来,这些东西的碎片在空中飞舞,色彩缤纷。彭罗斯阶梯是我们在埃舍尔绘画中已经熟悉的,本片将它运用在三维空间中,而且用一段阶梯的上升来点破了其中的奥秘:这种不可能的阶梯其实是作者偷偷地使用了两套透视系统造成的。

除了视觉效果之外,本片还贪婪地从以往许多电影中借鉴意象。通俗语言把这种手法叫作“偷桥”,学术话语叫作寻找“对话关系”。从叙事所设计的假定情境说,《盗梦空间》至少可以看到两个老师,近的、最明显的当然是《黑客帝国》,更远一点的,也可以让我们跟本片做出比较的作品是《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那个作品写一个职员从办公室一个怪异楼层的怪异门走进去就进到马尔科维奇的大脑,可以看到马尔科维奇看到的人和事。本片还让我们想起彼得·威尔的《楚门的世界》,在那部作品里,金·凯瑞一直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大摄影棚里,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他而假造的。从小到大,他只是一个真人秀中的被观赏对象!最后,也是爱情的力量鼓舞了他,他终于开着帆船撞上了那虚假的天幕。他逃出那个控制他、禁闭他的硕大摄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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