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独行者与城市(14)

浪游之歌 作者:(美)丽贝卡·索尔尼


俊美得像一座大理石像,弗兰克·奥哈拉是金斯堡完全不同的同性恋诗人,他书写的白天冒险比金斯堡细致得多。金斯堡的诗很激昂--从屋顶嚎叫悲叹和颂歌;奥哈拉的诗则像谈话一样轻松并充满街头漫步内容。他有题为《午餐诗》的书,此书不是关于吃而是关于中午暂离现代美术馆的工作到外头散步,还有一本题为《第二大道》的书,及散文集《伫立与漫步纽约》。金斯堡常跟美国说话,奥哈拉则常对“你”说话,这个“你”似乎是缺席中的恋人或散步时的伴侣。画家拉里·里弗斯忆起:“与奥哈拉散步是最特别的事,奥哈拉还写了一首《与拉利·李佛斯一起散步》的诗。”步行似乎是奥哈拉日常生活的主要部分,及组织思想、情感、会面的方式,而城市是他赞美偶然和琐碎的温柔、世故、俏皮声音的唯一合适地点。在散文诗《急中生智》中他肯定:“除非我知道有地下铁或唱片行或其他什么标识在附近,否则我什么也无法享受……”他的作品《走去工作》以下文为结束:

我变成

街。

你爱上谁?

我?

我直直穿过信号灯。

另一首步行诗这样开始:

我厌倦了不穿内衣。

然后我再度喜欢不穿内衣

漫步

觉得风温柔地吹在我的生殖器上

戴维·沃纳洛威茨的《接近刀刃:离散回忆录》读来像是他之前所有都市经验的总结。他跟德·昆西一样是匹脱缰之马,但他像德·昆西的朋友安一样以当童妓养活自己,且同狄更斯和金斯堡一般为城市场景带来闪亮、幻觉的澄澈。多数采撷“情色、令人神迷、非法的都市地下社会”的“垮掉的一代“主题的人,常在威廉·巴勒斯与道德无关的脉经里采撷它,他们都较关注此脉络的冷酷而非其影响或政治性,但沃纳洛威茨关注的是创造他作为童妓、同性恋者、艾滋患者的痛苦体系,他本人也于一九九一年死于艾滋。他的书写拼贴了记忆、遭遇、梦、幻想、镶嵌骇人隐喻与痛苦意象的爆发,在他的书写中走路看来像是迭句、鼓动:他总回到自己孤独走在纽约街道或走廊的形象。“有些夜晚,我们会走七八百条街,即整个曼哈顿岛。”他写他的乱闯岁月,因为步行始终是无处可睡的人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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