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鱼》驯服巨人(1)

大鱼 作者:(美)丹尼尔·华莱士


驯服巨人

我父亲年轻时经常探险,一直流传到今天的故事数不胜数。但是或许他最让人生畏的任务是去面对卡尔,那个巨人,他是真地豁出了命去的。卡尔足有任何两个人加起来那么高,任何三个人加起来那么宽,任何十个人加起来那么强壮。他的脸和胳臂上都是残酷生活留下的伤疤,那种生活更接近动物而非人类。他的举止也是这样。据说卡尔的母亲和任何凡人一样,但是很快就发现她犯了个错误。他太巨大了。他的母亲早上给他买的衣服,中午衣缝就裂开了,他的身体长得太快。晚上他睡的床是找木工以他的身材定做的,早上他的脚就挂到了床沿外面。而且他一直在吃!不管她买来或从她自己的地里生产出多少食物:她的餐柜到了晚上永远是空的,但是他还是抱怨大胃空空。他巨大的拳头敲击着桌子,吵着要更多的食物——“现在就要!”他嚷嚷着,“妈妈,现在就要!”就这样14年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有一天,当卡尔把脸埋在一大片鹿肉里的时候,她收拾起行李,从后门溜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她的消失一直没有引起注意,直到食物吃完。然后他变得痛楚而愤怒——最主要的是——饥饿。

之后他就来到阿什兰。夜晚,镇上的人都在睡觉,卡尔钻进庭院和花园找吃的。起初,他只拿他们种在那儿的东西;早上来临时阿什兰的人们会发现整块玉米地被破坏,他们的苹果树光秃秃,水塔都干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卡尔长得太巨大,只得离开他的家搬进了小镇周围的山里。谁愿意在这样的地方面对他?面对已经变成庞然大物的卡尔,这些人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样的掠夺行为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半打的狗失踪了。看来整个镇的命脉都受到了威胁。必须采取行动了——但怎么办呢?

我的父亲想了个计划。非常危险,但是看似没有别的办法了,带着整个镇的祝福,在夏季一个晴朗的早晨,父亲出发了。他走向那些山,在那里他知道有个山洞。他想卡尔就住在那里。

这个山洞藏在一片松树和一堆巨石后面,我父亲知道那里是因为几年前救过一个在山洞深处迷失了的女孩。他站在洞口喊道:

“卡尔!”

他从回声中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为我们的小镇捎了个口信来。”

茂密的树林中寂静片刻后,父亲听到沙沙声,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然后从黑压压的山洞里钻出了卡尔。他比父亲胆敢设想的还要巨大。对了,而且他的相貌十分凶顽!浑身布满了野外生存留下的伤痕和淤青——而且由于经常太过饥饿,他往往来不及等他的食物死去,而有的时候他的食物会反击。他的黑发又长又油腻,他浓密而杂乱的胡须上沾满了食物,以及那些以这些碎屑为食的柔软的无脊椎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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