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停车场时，太阳已经出来了。丹尼尔走向汽车，脱掉外套，突然觉得精疲力竭，实在没力气再开七个小时的车回伦敦。他感觉有只手正在拉扯自己的胳膊，回头看时，发现是位老妇人，满脸皱纹，面颊塌陷。半晌，丹尼尔才认出她就是明妮的姐姐哈莉特。

“知道我是谁吗？”她开口问道，嘴唇向下耷拉着，整张脸有些扭曲。

“当然知道。您还好吗？”

“那我是谁？说说我的名字。我叫什么？”

丹尼尔吸了口气说道：“您是哈莉特，哈莉特姨妈。”

“假模假式的。你不是一直想狠狠地报复她吗？现在她死了。”

“我……我没有……”

“希望你能为自己感到羞愧，小伙子。但愿你是为此而来。上帝原谅你。”

哈莉特走了，停车场留下了一串拐杖印。丹尼尔走到汽车跟前，靠在车身上。飘零的树叶、葬礼、宁静的乡村，这一切让他头晕目眩。他呼出口气，搓了搓手指尖的汗湿。听见坎宁安正在喊他，他转过身子。

“丹尼，我们一直没机会说话。有时间吗？一起吃个午饭，或者喝杯茶。”

他很想拒绝邀请，尽快赶路，但现在他最需要的是躺下休息一会儿，于是同意了坎宁安的请求。

咖啡馆里，丹尼尔垂着头，一只手托着腮。坎宁安要了壶茶，还为自己点了一碗汤。丹尼尔则不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