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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1)

麦考莱英国史 作者:(英)托马斯·麦考莱


整个国家都陷入焦虑和愤怒之中,约翰?汉普登是白金汉郡的一位富甲一方、出身高贵的绅士,他早已享誉郡中,但还未被全国人民所知。他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和整个政府的权力抗衡,同时还慷慨捐资,冒着生命危险反对国王拥有的特权。在财政署内室法庭里,他已经就这个问题和法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双方就国王的要求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这些法官都听命于王室,虽然他们想取得对汉普登的优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还是占得了一点先机。法律的诠释者宣称,国王有权征收那些重要的和特定的赋税,温特沃思恰好发现,除非援引那些危险的证据,否则他无法证明自己判决的有效性,这些证据将会证实一个他不敢说出的结论:如果在未经议会同意可以合法地征税以修建舰队,那么,未经议会同意也可以征税组建一支军队。

法官的判决使民众更加愤怒,一个世纪以前,民众的愤怒不会如此激烈,也不会得到全国的响应,但是,不满的情绪也不会像早前一样,能够让人轻易地起兵造反。长期以来,这个国家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文明也不断进步,距离伟大的北方伯爵起兵反抗伊丽莎白的统治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国内再也没有爆发战争。英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这么长时间的和平。人们已经习惯了和平带给他们的繁荣,尽管他们非常愤怒,但在宝剑出鞘之前也要深思熟虑。

在这个紧要关头,民众的自由面临巨大的威胁,政府的反对者开始对自己国家的命运感到心灰意冷。许多人把目光投向北美的荒地,认为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享受到世俗和精神的自由。有一些坚定的新教徒,为了他们宗教信仰,不怕风浪肆虐的海洋,也不怕蛮荒之地的艰难困苦,藐视猛兽的侵袭和印第安人的侵扰,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建造起一座座小村庄,这些小村庄后来都发展成流光溢彩的大都市,但是,虽然他们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身上依然保留了祖先的遗风。政府极端仇视这些弱小的殖民地,想要用暴力手段来阻止移民浪潮,但是却无法阻止那些勇敢虔诚的人从旧英格兰的每个角落招募民众前往新英格兰。现在,温特沃思开始为彻底专横政策的前景感到狂喜,或许,几年时间已经足够推行他那伟大的计划,如果厉行勤俭节约的政策,小心翼翼地避免同外国势力的冲突,君主所欠下的债务就会慢慢还清,然后就会有足够的资金来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很快就能击垮民众不屈不挠的精神。

在这场危机中,一个疯狂偏执的法案改变了事情的发展态势,国王如果聪明的话,他在南方站稳脚跟之前,应该在苏格兰推行小心谨慎的怀柔政策。因为苏格兰是他所有王国中最危险的,在这里,星星之火可以发展为一团火焰,火焰进一步发展就能形成燎原之势。实际上,爱丁堡的民众根本无法理解他在威斯敏斯特所遇到的那些阻碍。苏格兰的议会虽然和英国的议会拥有同样的名称,但它们却存在天壤之别。苏格兰的议会组织尚不健全,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它从来没有真正限制过君主的权力。三个贵族集团聚在同一间屋子里,自治市的行政长官只不过是大贵族的家臣,虽然没有议会常务委员会的批准,任何法律都无法执行,但这个委员会尚未成型,由国王直接控制。虽然苏格兰的议会阿谀奉承,一意迎合君主的需要,但出人意料的是,苏格兰的人民却桀骜不驯。他们曾将詹姆斯一世(苏格兰国王)杀死在寝室当中,屡次起兵反抗詹姆斯二世的统治,在战场上截杀了詹姆斯三世,他们的反抗让詹姆斯五世闻风丧胆,还废黜并囚禁了玛丽一世,并俘虏了她的儿子,但他们的性情还是像以前一样无法无天。他们向来粗鲁无礼、崇尚武力。在他们的南部边界以及高低地的分界线上,劫掠战从未停息。在这个小岛的每一个角落,人们习惯用武力来弥补他们的过失。不管他们曾经对斯图亚特王朝如何忠诚,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热忱也逐渐消退。能够对公众施加特殊影响的是两个对现状颇为不满的阶级:土地领主和牧师阶层。年老的道格拉斯经常反抗王室的统治,这种精神也激励着土地领主,牧师们则继承了诺克斯的共和思想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但是,英格兰深深地伤害了苏格兰人民的民族和宗教情感,社会各个阶层都怨声载道,这个赢得无数赞誉的国家,这个为了维护自己的独立,曾经同才能出众、勇敢无畏的金雀花王室作战的国家,在当地贵族的操纵下,虽然名义上仍保持独立,但实际上已经沦为英国的一部分。在欧洲,没有一个地方的民众像苏格兰人民一样,对加尔文教的教义和戒律如此虔诚,如此敬畏。大部分人都用憎恨的眼光看待罗马教廷,而国教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和罗马教廷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对国教的仇视并不比罗马教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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