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45)

麦考莱英国史 作者:(英)托马斯·麦考莱


克伦威尔的想法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克伦威尔了,在个人野心的支配下,他的观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们不能仅考虑这种变化的结果。刚到议会任职时,长期的农村生活使他目不识丁,初出茅庐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因为长期的暴政和等级制度的压迫,他的脾气暴躁易怒。但在接下来的十三年中,他接受了残酷的政治教育,在一系列重大的变革中担任重要角色。长期以来,他都是党派的灵魂,最终成为该党派名副其实的领袖。他指挥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签订条约,征服、安抚和管理英伦三岛。以前,克伦威尔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田产和宗教信仰上,现在他的观点发生变化也无可厚非。在亨廷顿召开的祈祷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在这次祈祷会上提出了诸多他曾经为之狂热的改革方案,如今,他看到这些方案忤逆民意,如果他强行实施这些方案,那么迎接他的将是无休无止的麻烦,他必须依靠武力才能平息人们的愤怒。因此,他想保留所有古老制度的精髓,大部分民众对此十分留恋,也是他们现在一心向往的,乔治?蒙克采取的措施并未向克伦威尔汇报。查理一世临死之前的表现抹杀了人们对斯图亚特王朝的所有记忆,人们现在期待克伦威尔能登上英国古老的王位,按照古老的政体来管理这个国家。如果可以这样做,他可能希望国家的伤痛能够快速愈合,成千上万虔诚温顺的民众会追随左右,支持他的统治。那些保王党留恋的只是古老的制度而不是具体的个人,支持的是王室的权威而不是查理一世或查理二世,因此,他们一定会匍匐在国王奥利弗的脚下。那些贵族正待在乡间别墅中暗自神伤,不肯参加任何公共事务,但如果国王命令他们前往议会任职,他们就会欣然接受,履行他们古老的职责。诺森伯兰、贝德福德、曼彻斯特和彭布罗克都以拥护国王为荣,如果克伦威尔维护了贵族制,他们就心甘情愿地对他面前的靴刺、权杖和小金球表示敬意。民众也会逐渐效忠于新的王朝,王朝的奠基人亡故之后,他的子孙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王室的权威。

保王党中的翘楚也支持这些观点。他们认为,如果克伦威尔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使权力,他们就不会被驱逐了。但是,克伦威尔的计划直接触犯了军队的底线,而这支军队是他唯一不能冒犯的。士兵们一听到国王的名字就咬牙切齿,其中一些人并不愿意看到国家的政权掌握在一个人手中。但是大多数士兵愿意支持他们的将军成为共和国的首席执行官,镇压所有否认其权威的派别。他们不愿意为了表彰他的丰功伟绩而支持他登上王位或获得王室的权威,因为如果克伦威尔成为国王,他的后代就有权宣布继承王室的权威。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顺应军队的要求,在新的共和体制中沿用君主制下的机构和法律。他的权势日益膨胀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功劳,他召集了一个委员会,其中一部分人坚决支持他的决策,还有一部分人的反对他可以直接予以驳斥。他称这个委员会为议会,但广大民众从一个社会名流那里得到启发,轻蔑地称之为“瘦子们的议会”。这个议会遭到了公众的蔑视,只能行使克伦威尔赋予他们的权力,而克伦威尔则能随心所欲地左右政府的政策。

一开始,他的政策和英国古老的制度还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但几年之后,他认为可以万无一失地进行改革,于是几乎将这个古老的体系全部冠以新的名称,采用新的形式。国王的名称是不复存在了,但国王的特权却被护国公一一继承;国王不再自称陛下,而是自称为殿下;他没有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行加冕仪式,却在威斯敏斯特大厅被赋予掌管军队的权力;他身着国王的礼服,接受馈赠的《圣经》;他的权力没有公开宣布可以世袭,但可以指定自己的继承人——毫无疑问,他会授权给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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