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 狼藉生乐(3)

舒勒的怪兽 作者:哈德森


第二天,我们抱着全身发黄的孩子回到医院。结果发现,为了欢度圣诞,实验室早早地就关门了,等到急诊室开门已是圣诞节的早上。孩子痛苦不堪,哭着接受实验室技术人员的血液抽样(这个人显然是在假日轮班中抽到了下下签)。在这之前,候诊室里一个好管闲事的老头问朱莉是否是母乳喂养孩子,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又为何不这样做?朱莉轻而易举地应付过去。(“我没有说他什么,反正他在这世上也活不了多久了。”老头走后,朱莉为难地说道。)这些事都是我俩始料未及的,但我们还是硬着头皮顶过去了。之后,我们离开了医院,及时赶到朱莉父母家中,迎来了舒勒的首个圣诞节。在我们开启圣诞礼物时,医院打来了电话。

舒勒的胆红素超标,情况十分危险。

我们打电话将地址告诉实验室的员工。回到公寓时,一位护士正等着我们。她拿着一条奇怪的电能毯。毯子射出的紫外线形成了纵横交错的图案。这是为了将舒勒包裹在发光的“绝地”毯中(绝地是影片《星级大战》中的一群人,以维持银河光明势力为己任,并怀有高明的战斗技能和高尚的品德),利用光线降低她的胆红素指标。我对这一疗法的功效表示怀疑,但除此之外就是回到医院治疗,甚至可能进行输血。因此,我极力选择光线疗法。

我们全身发黄的宝宝被包裹在奇怪的发光毯子中。我们看着她入睡,就这样度过了1999年的圣诞夜。你可能会说这样度过圣诞夜在我们意料之外,是的,你完全正确。

舒勒的胆红素指标并没有立刻恢复正常,但随着光毯疗法的深入慢慢得到了改善。几天之后,我们带她去看了一位医生。这位医生是由医院推荐的,南斯拉夫人,说话有点儿唐突。他第一次见到舒勒时,评价说,“可爱”,又问“是男孩吗?”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他的评价,“皮肤黄得像个中国人!”医生替舒勒作了检查,并宣布孩子安然无恙。他只略

微斥责了医院不该在一开始就把孩子送回家。我确实听说医院为了节省开支,把生病的孩子送回家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但在长远看来,这似乎是一种愚蠢的做法。我懂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有泛黄肤色的婴儿的家伙。

舒勒的病情继续好转,她的肤色也更为接近正常婴儿的颜色。我们收到外界赠送的礼物,我们从未见过送礼物的那些人,也有可能永远不会相见。刚发现朱莉有身孕后,我就开始记录这整个过程,于是访问我主页的网友数量剧增。显然,我已经发现了用户群:我的读者要么是那些喜爱孩子的人,要么是一个旁观者,看我怎样让一个孩子误入歧途。

舒勒出生后不久,曾给我留言的一位网友变得越发真实,因为我也访问了她的网页并浏览了她的博文,我发现彼此趣味相投。我们很快成为朋友。她叫达娜,在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生活、工作。对于一个居住在奥德萨的土包子来说,新英格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通往其中的道路蜿蜒曲折,穿过木质优厚的树林,绕过风光旖旎的农场,你会看到农场里懒洋洋的奶牛正向白色的木栅栏外望去(当然是黑白相间的奶牛),农场前方可能还停着一台苹果酒出纳机。当你驾车经过时,一个戴着草帽、抽着烟斗的小伙子会向你招手。到了终点站,迎接你的是提着一篮水果的玛莎?斯图瓦特(美国媒体名人)。如果说新英格兰距西得克萨斯的沙漠似乎有100万英里,那它距充满惶恐、肮脏不堪的底特律至少也有50万英里。达娜说,如果我和朱莉如此讨厌密歇根,那康涅狄格州一定更适合我们。她邀请我同她和她的丈夫住上几天,在此期间我可以去找工作。我和朱莉商量了大约半个小时,最后她作出了决定。这一抉择并不艰难;几天前,底特律的一所小学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小女孩被枪打死,而凶手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个孩子都只有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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