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 如坐针毡(1)

舒勒的怪兽 作者:哈德森


我们到达纽黑文后要做的一系列事情之一是为舒勒选一个儿科医生。在此之前,那位底特律的南斯拉夫籍医生在她出生后为她作了短暂的诊疗,还有一位坏脾气、爱叨咕,但说起话来又十分率直的老医生给她看过几次病。这次算是我们首次为她找定期的儿童医生。我们只需按耶鲁给的名单挨个儿地斟酌。这些医生都是耶鲁的副教授,因此我们不必怀疑他们的学历是通过远程教育或是从不知名的加勒比岛屿上的一些私立医学院得来的。(“真庆幸,我在军政府成立前就毕业了!”)除了医生们的名字,我们没有其他信息可供参考。但当我看到“西蒙娜?西蒙”这个名字时,我立即被吸引了。基于你可想象的最武断的标准,我作出了决定,但这或许也是我作出的一个较为明智的决定。我选择西蒙医生不是因为她与昔日的一位著名影星同名,况且我那时也完全没意识到这一联系。原因只是,只是她的名字让我禁不住发笑。

西蒙医生和蔼可亲、富有同情心。见到舒勒的头一刻,她就洋溢出喜爱之情。她年轻又谦逊,显而易见与我之前在耶鲁遇到的其他医生不同。除了她干脆利落、略带英式的口音(她可能来自英联邦的某个管辖区域,可能是南非),我们对她几乎一见倾心的原因之一是她自己也是几个年幼孩子的母亲。她的建议更多地来自实战经验而非学术上的空泛之谈。她甚至还告诉我们她私下对各个儿童电视节目的看法。而我们之所以喜爱她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谈吐幽默。

有一天不知怎地我们聊到为何我的姓是拉梅尔-哈德森时,西蒙医生说:“你知道吗,前几年,我总想成为一个赶潮流的进步人士,用连字符把我的姓串起来。但我未出嫁前的姓是西蒙,而我所嫁的那位男士的姓也是西蒙。因此,我的名字会是……”她顿了顿,微笑着让我们填补空白。

“是西蒙娜?西蒙-西蒙?”我最后问。她放声大笑,还鼓了几下掌。我可以看出这是她人生中最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

我们大约每隔6个月就会去见一次西蒙医生。每次我们问诊后都会得知孩子十分健康。舒勒长得偏小,在同龄人中隶属后20%(如果你不懂家长间的行话,这是指世界上80%的一岁幼儿都长得比她大,20%属于长得小的孩子,但也称不上畸形)。她错过了几个成长中的里程碑时刻,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确实,舒勒从没爬行过。有个夜晚,我们看着她滚过被子,成站立姿势(这个动作她不久前才学会)。在没有任何兴师动众的叫唤下,她往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她摔倒了几次,直到学会。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她在走路。在此之后,你在任何地方都可能遇到她健步如飞的小小身影。

2001年6月,舒勒18个月大时,我们将她带到西蒙医生位于耶鲁的诊所进行定期会诊。舒勒渐渐长大,已不是一开始那个胖嘟嘟、毛茸茸的小婴儿,而是慢慢长成了一个小女孩。她的头发已变成微微泛红的金色,再也不是卷曲而厚重地贴在脑袋上,而是波浪似地慵懒地舒展到脸上。不管在刚出生的6个月内,有多少糟糕的心情曾困扰过她,此时的她已云淡风轻。现在,舒勒很少会哭。她变得十分爱笑,性格外向,风风火火。再者,既然舒勒已发现了走路的诀窍,她几乎一刻都按捺不住步行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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