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词社、词派与词风 一、近代词社、词派鸟瞰 在词人群中，词社是地域相对集中、活动相对频繁、组织相 对严密的群体。近代词社数量可观。一些以乡邦和地域特色为 主；一些以政治、文化、理念趋同为主；一些以创作风格、创作旨 趣近似为主。这些不同类型的词社，共同促动、催生着近代词创 作走向繁荣。考索近代词文献，从嘉、道以来，活跃于近代社会 的词社主要有 ： (一)越台词社 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 )，岭南番禺著名学者陈澧与同县词 人黄玉阶、许玉彬诸人共结越台词社，诗词赓和。陈氏填有《凤 凰台上忆吹箫·越王台春望。癸卯二月越台词社作》等词。越台 词社为晚近道光年间岭南地区有重要影响的词社。 (二 )城东七子社 道光、咸丰年间，合肥诗人、词人张丙、赵席珍、王塘、卢先 骆、吴克俊、蔡邦甸、戴洪思并称，结社于合肥城东。七子每以诗 词创作相和。城东七子社为道、咸年间安徽之重要文社，对推动 皖中诗词创作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合肥词钞》选有吴克俊词。 (三 )红亭社 道光、咸丰年间在杭州活动的文学社团，参加者有黄爵滋、 夕戴熙、邹蓉阁等，社中文人不仅进行诗歌创作，同时也进行词的 唱和，红亭社为近代杭越之重要文社。黄爵滋《仙屏书屋初集诗 录》载有其事。 (四 )红梨社 道光、咸丰年间吴中地区一词社。成员主要为沈日．富、沈日 寿、沈日康三兄弟，吴中诸多诗人、词人均参与唱酬，是社为近代 道、咸年间吴中著名之词社。沈日富《受恒受渐斋集》载有其事。 (五 )江东词社 道光、咸丰年间成立于江苏。成员有秦耀曾、孙若霖、孙廷 璩、孙麟趾、戈载、雷葆廉等，尝刻《江东词社选》，由汤贻汾评阅。 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续编三·江东词社词选》日“：江东词社词 选一卷，作者江宁秦香光耀曾，上元孙伯雨若霖，阳湖孙树仪廷 璩，苏州孙清瑞麟趾，吴县戈宝士载，华亭雷方生葆廉。评阅多 出汤雨生贻汾手。其中惟孙清瑞、秦香光所填人格，馀则登选 少，亦未见胜作。”“江东唱和"为晚近词坛之一盛事。 (六 )九秋词社 同治三年(1 863)成立于江苏泰州军中。倡立者为金安清。 以军中生活秋绔、秋枥、秋堠、秋灶、秋镝、秋幢、秋幕、秋角、秋堞 为题，九人同作。成员为蒋春霖、宗源瀚、杜文澜、金安清、钱勖、 黄文涵、黄琴川、姚子箴、张子和等。九秋词社为咸、同年间泰 州、扬州、东台地区词人群中之重要词社。对推动淮海地区词人 群创作之繁荣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杜文澜《憩园词话卷三·姚子 箴九秋词》日“：同治癸亥春，镇江扬州水陆各军，以饷缺将溃，金 眉生廉访承薜觐唐中丞会檄，驰驻泰州，设筹饷局，以安军心。 三五月间，竟得爬梳就绪，乃以公暇广招才士，大开词坛。时乔 鹤侪中丞师都转两淮，复能主持风雅。文墨之盛，远近所传，无 殊王渔洋、卢雅雨之在扬州也。比有军中九秋词社为秋角秋堞 2 6 等题，同作九人，今眉生与钱揆初观察、黄子香太守、黄琴J l I刺 史、姚子箴、张子和两大令、蒋鹿潭参军，均归道山。仅宗湘文太 守及余存耳，可胜黄垆之感。" (七 )梅崖词社 道光年间活跃于闽中的词社。词社领袖人物为许赓嗥，受 赓嗥指导和与之唱和者有十一人。梅崖词社的出现为近代闽中 词学复兴之先声。梅崖词社事见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卷一。 (八 )聚红词社 近代道、咸、同年间活跃于闽中的一个词社。主盟者为谢章 铤。聚红词社前后约经二十年左右的活动期，成员开始仅四五 人，后来扩大到十五人左右。其主要唱和词人是李应庚、梁履 将、刘绍纲、刘三才、陈文翊、王彝、徐一鹗等。聚红词社的成立 经过见诸谢氏《赌棋山庄词话续编五·聚红词榭》“：自余倡聚红 词榭，不过二十年耳。始四五人，继十五六人，至于今，亡且八 九。”丁绍仪《听秋声馆词话》卷十九日“：长乐谢枚如广文侨居榕 城，好与同志征题角胜，曾汇刻聚红榭唱和诗词，词学因之复盛。 虽宗法半在苏辛，亦颇饶雅韵。”谭献《复堂词话·聚红榭诗词》 云“：闽中词人，道咸间唱和颇盛，予在闽所识，如刘赞轩、谢枚如 辈，皆作手也。社集有聚红榭诗词之刻。”《复堂日记》又日“：阅 闽中聚红榭雅集诗词，倚声似扬辛刘之波，惟枚如多振奇独造 语，赞轩较和婉人律。"聚红词社为近代闽中最重要的词社，它的 出现，标志着近代闽中词学的复兴和繁荣。 (九 )益社 道光末年、咸丰初年，著名诗人、词人周星誉告老还乡，在家 乡浙江山阴创立文学社——益社，一时名流许械、孙垓、陈寿祺、 王星诚、李慈铭等均人社吟咏，研讨诗词。冒广生《小三吾亭词 话》云“：道光末，余七外祖周昀叔(星誉)都转，以翰林家居，倡益 夕7 社于越中。莼客(李慈铭)亦隶社籍。社中如陈珊士寿祺、孙莲 士廷璋，王平子星诫皆词家也。莼客初名模，平子名章，因昀叔 先生名星誉，于是莼客更名星善，平子更名星诚，与余五外祖涑 人先生星譬，外祖季沉先生星诒，称五星，"金武祥《二品顶戴广 西盐运使周公传》云“：公家居，锐以兴复自任，于是创益社于浙 东，一时胜流如许械、孙垓、余承普、周光祖、陈寿祺、孙廷璋、王 星诚、李慈铭、星譬、星诒，咸隶社籍。” (十 )秋江吟社 道光年间活跃于北京的女性文学社团。组织者和参加者主 要有顾春、沈善宝、许云林、李纫兰等京师贵族女性词人。她们 频频聚会，屡以诗词唱和相应酬，活跃了道光年间京师文苑的创 作气氛。秋江吟社是近代最重要的女性文学社团。秋江吟社事 见沈善宝《名媛诗话》。 (十一 )青门萍社 光绪初年成立于西安，倡议人为谭麟。参加者有万方煦、毛 凤枝、谢威凤、秦毓琪、刘开第、王权、彭询、席裕驷、赵元中、李嘉 绩等。社中诸人不仅讲学论政，而且诗词唱和，在陕西、甘肃有 一定影响。事迹见《续修陕西省通志稿·谭麟传》。 (十二)湘社 光绪初年成立于湖南长沙。倡立者为程颂万(子大)。主要 成员有易顺鼎、易顺豫、郑湛侯等。刻有《湘社集》。徐珂《六忆 词》载湘社大体情形“：光绪辛卯，龙阳易实甫观察顺鼎，叔由大 令顺豫，宁乡程海年大令颂芳，子大观察颂万，招集湘中同人，假 长沙周氏蜕园，结湘社，月必数集，文采风流，极一时之盛，海内 称之。”谭献《复堂日记·辛卯》称“：宁乡程颂万子大，在长沙联湘 社唱酬，如二易何王，英英侠少。而吾友江夏郑湛侯，以风尘吏 虱其间，刻行湘社集。"湘社为近代湖湘地区最重要之词社，词社 2 R 的活动扩大了湖湘词学在近代词坛的影响。 (十三 )鸥隐词社 ， 光绪二十一年(1 895)夏季，郑文焯和清季名词人刘炳照、夏 孙桐、张上铄等人在苏州同结“鸥隐词社"。先后人社者，还有近 代词人陈叔同、易顺鼎、易顺豫、张子馥、蒋次香、潘兰史、金淮生 等人，况周颐也曾参与该社社事活动。而北方王鹏运、朱祖谋则 与鸥隐词社互通声息“，时时邮笺往还”(张伯驹《春游社琐谈·记 苏州鸥隐词社》)。郑文焯在“鸥隐词社”的社事活动中居于领袖 和核心的地位“，始终主其事者郑叔问也"(张伯驹《春游社琐谈。 记苏州鸥隐词社》)。鸥隐词社是一个与咫村词社几乎同时兴 起、对临桂词派的兴盛发挥重大作用的词社。 (十四)咫村词社 光绪年间由王鹏运、况周颐、缪荃孙等在北京成立。每月祝 一词人生日，合为一集。1 896 年邀请刚人京做官的朱祖谋人社，朱由此得王鹏运的指教，弃诗攻词，不久即成为清末著名词 人。咫村词社的成立是临桂词派形成的一个重要标志。此后王 鹏运、况周颐、郑文焯、朱祖谋渐称“清末四大词人”，临桂词派遂 渐得以风行天下，成为清季之主流词派。王鹏运《半塘定稿》、朱 祖谋《疆村语业》涉及咫村词社事。 (十五 )校梦龛词社 光绪二十五年(1 899)，参加咫村词社的多位词人离京，咫村 社事活动式微，王鹏运又组“校梦龛词社”。成员主要有朱孝臧、 张次珊、王梦湘、成昌、左笏卿、裴韵珊等人。王鹏运《半塘定稿· 校梦龛集》中多载其事。 (十六 )莲湖吟社 光绪中，由山阴陈鹃父子，石屏陈庚明，昆明张星柳、施有 金、李坤，剑川赵藩，保山吴武钦，晋宁宋嘉俊，临川雷风鼎、陈宪 夕9 等名士十馀人，在昆明成立莲湖吟社，诗词唱和。推朱庭珍为社 长。莲湖吟社事见《新纂云南通志·文苑传》。 以上我们罗列了一些近代的词社，下面我们再浏览一下近 代词派。与词社的形成一样，词派的形成离不开政治、乡邦、亲 缘、地理等关系。但词派的形成往往更偏重于词学理念和词风 嗜好的趋同。一群来自不同区域、不同阶层的词人，由于词学理 念和词风嗜好的趋同，也往往能够形成一“派”。因此，一般来 说，在数量上“派”的规模要较“社"的规模为多，在区域来源上， “派"的范围要较“社"的范围为广泛，在时间的延绵上“，派"的生 命力要较“社"为持久。考究近代词文献，前后活跃于近代社会 的词派有 ： (一 )常州词派 晚近词学家蔡嵩云在其《柯亭词论》中较为详细地论述了清 词的“派别"问题，他说“：清词派别，可分三期。浙西派与阳羡派 同时。浙西派倡自朱竹坨，曹升六、徐电发等继之，崇尚姜、张， 以雅正为归。阳羡派倡自陈迦陵，吴菌次、万红友等继之，效法 苏、辛，惟才气是尚，此第一期也。常州派倡自张皋文，董晋卿、 周介存等继之，振北宋名家之绪，以立意为本，以叶律为末，此第 二期也。第三期词派，创自王半塘，叶遐庵戏呼为桂派，予亦姑 以桂派名之。和之者，有郑叔问、况蕙风、朱疆村等，本张皋文意 内言外之旨，参以凌次仲、戈顺卿审音持律之说，而益发挥光大 之。此派最晚出，以立意为体，故词格颇高。以守律为用，故词 法颇严。今世词学正宗，惟有此派。馀皆少所树立，不能成派。 其下者，野狐禅耳。故王、朱、郑、况诸家，词之家数虽不同，而词 派则同。”这里蔡嵩云论述了常州词派并将其归为清词发展之第 二期。蔡氏的这种划分无疑是正确的。常州词派继浙派而兴， 演而成为近代词坛的主流词派，其发展历程大致经过了这样几 3 0 个阶段：①清嘉庆初年为常州词派的孕育和起始阶段，创始人为 张惠言、张琦兄弟。他们在理论上主要提出诗词同源、推尊词 体，词的创作应意内言外，提倡比兴寄托等。②道光中后期是常 州词派发扬光大的阶段。代表人物为周济。他在理论上继“二 张"之后，又有许多新的发展和创见，譬如，旗帜鲜明地提出“词 亦有史”的观点，强调词创作的“才”“、情"等等。这些提法在道 光中后期词坛均为新颖的创见，对道光年间不满浙派沉闷词风、 欲有革新的词人很有吸引力。至此，常派词风在近代词坛产生 了广泛的影响，成为继浙派词之后风行词坛的主流词派。③同、 光年间是临桂词人渐起进而笼罩清季词坛的时期。以王鹏运、 况周颐、郑文焯、朱祖谋为代表的临桂词人，瓣香常派而又有自 己之创见，他们在理论上提出“重、拙、大"等新颖的词学主张，并 且较大规模地收辑唐宋元人的词学典籍，在我国古代词学史上 首开词籍校刊之学。临桂词派是常派词的界内新变，为我国古 代词学之一大结穴和后劲。简言之，常州派是近代影响最大、持 续时间最长的主流词派。自武进“二张”于嘉庆初倡常州词风， 近百馀年来，常派词人和词风始终占据着近代词坛的主流地位。 对常派词人和词风沾溉近代词坛之盛况，龙榆生有云“：迨张氏 《词选》刊行之后，户诵家弦，由常而歙，由江南而北被燕都，更由 京朝士大夫之闻风景从，南传岭表，波靡两浙，前后百数十年间， 海内倚声家，莫不沾溉馀馥，以飞声于当世，其不为常州所笼罩 者盖鲜矣!"《( 龙榆生词学论文集·论常州词派》) (二)吴中词派 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四·江左七子》云“：江左七子，吴舍人 泰来，赵农部文哲尤工词。而王少司寇昶，晚续竹坨词综之刻， 俾枯槁樵悴之士，垂声艺苑，洵不朽盛事也。吴中擅词学者，如 朱上舍昂，施明府源，沈进士清瑞，吴茂才翊凤，各自名家，瓣香 3 7 南渡，俱卓然可传者也。”蒋敦复《芬陀利室词话卷二·吴中七子 词》则云“：吴中七子，朱君酉生，识余最早，且有知己之感。州试 时，欲拔余冠军，某刺史不从，拂衣而出，寄声道珍重。……酉生 宗梦窗，闰生宗梅溪，井叔宗碧山，余草窗、竹屋，各有专尚。顺 翁词集最富，不名一家，惟用心于律，订万氏之讹，他人或苦之， 弥津津乐道也。晚年自袁江归住山塘老屋，提唱后学。” 吴衡照所云“江左七子"乃指乾、嘉之际活跃于吴中的王昶、 王鸣盛、钱大昕、赵文哲、吴泰来、黄文莲、曹仁虎七人，是谓“前 吴中七子”，他们为清中叶词坛之重要词群。蒋敦复所云“吴中 七子”，则为另外七人，是指嘉、道之际崛起于吴中的戈载、朱绶、 沈传桂、沈彦曾、吴嘉淦、王嘉禄、陈彬华七人，是谓“后吴中七 子”。他们为近代前期重要的词学家。“前吴中七子"填词宗浙 派，且多为当时著名学者，是清中叶浙派之重要词群。“后吴中 七子"填词亦宗浙派且发展了浙词注重词的音律的一面，为近代 初期浙派之重要支流。 对“后吴中七子"唱和之盛况和填词之特色，清代词学家顾 千里在《吴中七家词序》中有较详细的评述： 而近 日吾吴中七家，亦其选也。七家者为戈子顺卿、沈 子兰如、朱子酉生、陈子小松、吴子清如、沈子闰先、王子井 叔。英年随肩，妙才把臂，生同里闱，长共笔砚，凡于诗古文 词，罔不互相切剧，必诣最胜。其论词之指，则首严于律，次 辩于韵，然后选字练句，遣意命言从之。 概言之“，后吴中七子”为浙派中衰时之重要词群，他们为挽 救浙派中衰的颓势起着一定的积极作用。 (三 )临桂词派 + 临桂词派在词系传承上属常州词派，是常派在近代后期的 3 2 发扬光大。它之所以得名“临桂"，除了因为其领袖人物王鹏运、 况周颐为广西临桂 (今桂林 )籍外，还有更深层次的文化原因。 这说明清季以来许多词学家认为它在词学上有许多有别于早期 常州词派的地方，且 自领风骚。是以，蔡嵩云在《柯亭词论》中将 其划为清代词派发展之第三期，且评价颇高，认为其“本张皋文 意内言外之旨，"而“益发挥光大之。"“以立意为体，故词格颇高， 以守律为用，故词法颇严。”叶恭绰《广箧中词》卷二也评论说： “幼遐先生于词学独探本原 ，兼穷蕴奥，转移风云，领袖时流，吾 常戏称为‘桂派’先河，非过论也。疆村翁学词，实受先生引导。 文道希丈之词，受先生攻错处，亦正不少。清季能为东坡、片玉、 碧山之词者，吾于先生无间焉。”同卷又云“：夔笙先生与幼遐翁 崛起天南，各树旗鼓。半塘气势宏阔，笼罩一切，蔚为词宗，蕙风 则寄兴渊微，沉思独往，足称巨匠。各有真价，固无庸为之轩轾 也。”除在词学理念与词风上有其特殊之处外，临桂成“派"也因 其对我国古代词学典籍的收校整理。临桂词人在这方面所取得 的成就可谓前无古人。譬如，王鹏运在光绪十四年(1 888 )刻成 《四印斋所刻词》，汇辑唐宋元人词几十种，这是我国古代词学史 上首次汇刻校辑后的唐宋元人词集，词家有校刊之学，实始自王 鹏运。王氏之后，朱祖谋又收辑唐五代宋金元词，汇成《疆村丛 书》，得宋词别集一百一十二家 ，金词别集五家，元词别集五十 家，收辑规模较《四印斋所刻词》更大。从词史流程来看，临桂词 风是承继常州宗风而又有所新变的清季主流词派，临桂词派是 常派在清季的界 内新变。 (四 )岭南词派 嘉、道以还，粤省词学彬彬称盛，其人丁之兴隆，创作之郁 勃，仅逊江、浙两省。嘉、道之际，岭南知名词人主要为张维屏和 吴兰修。吴兰修为嘉应州(今梅州)人，其《桐花阁词钞》在当时 3 3 颇有名气，黄燮清《国朝词综续编》选人七首。“其词婉约，情味 俱胜，可称岭南词家巨擘。"(陆以游《冷庐杂识》)道、咸两朝番禺 陈澧、居巢、居仁，南海谭莹、沈世良并起于岭南词苑，其中最值 得一提的是陈澧。陈澧泛览群籍，著述甚丰，馀事为词，亦卓然 为一代名家。谭献《箧中词》云“：填词有陈兰甫先生，文儒蔚起， 导扬正声。”张尔田《吴眉孙词集序》日“：余亦尝论一代之词，于 我清声家外，独右陈兰甫。”陈氏之词清高，醇雅，表现了一位学 者的胸襟修养。同、光以降，岭南词坛更是百舸争流，群星璀璨， 蜂涌而起且扬名于近代词坛者有 ：番禺叶衍兰、汪兆铨 、汪兆镛、 张德瀛，新会陈洵、梁启超，南海潘衍桐、康有为，嘉应叶璧华、黄 遵宪，香山(今中山)黄衍昌、黄映奎，归善(今惠阳)江逢辰、李绮 青，顺德罗悖最、麦孟华等。其中叶衍兰、汪琼和沈世良合称“岭 南三词人"，词名籍甚。梁鼎芬、陈绚也为清季词坛名家。岭南 词派几乎与常州词派同时勃兴，但岭南词跟岭南诗一样，有它自 己独特的发展道路。总体来说它较少受常州词风的影响而保持 着自己独有的风神。正如王士祯所言“：东粤人才最盛，正以僻 处岭海，不为中原江左习气熏染，故尚存古风耳"。(《池北偶 谈》)岭南文人较少有机会与中原人士相接，往往少受或不受各 个时期流行的文风影响，他们的作品有其独特的文化魅力和鲜 明的地方特色。正如岭南诗以“雄直"著称于中国诗坛那样，岭 南词的风格是偏于雅健的。其境界雄伟，气势劲厉，声律高亢， 直抒胸臆，在凌云健笔中又有一股清雅之气。虽然岭南词没有 像和它同时的常州词派一样，自始至终都有着明确的创作理论 和创作目标，有着明确的领导坛坫的领袖人物，但它却以共同的 地域特色和共同的创作风格而自领一军，独立成派，成为近代词 界重要的一翼，为近代词多元的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从社会学角度看问题，群体和集团是推动社会变革的主要 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