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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爱情(14)

楼外寻梦:红楼女性赏析(初编) 作者:宋歌


当然,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作些分析。当时所谓康乾盛事,经济有了较大发展,随之也便有了先进思想的产生。虽然统治者大兴文字狱,但禁锢不了这些思想的传播,它也会像无所不在的春风一样吹到大观园,叩响潇湘馆的门。她与宝玉一同觉醒,也就是成为李贽所论具备“童心”的人;成为防卫森严的贾府的先知先觉者。新的东西在守旧者的眼中看来,从来都是怪异的东西、大逆不道的东西,他们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她与宝玉相同,“无故寻仇觅恨,有时似傻如狂”“潦倒不通世务”“行为偏僻乖张”,这就是封建卫道者眼中的宝玉和黛玉的形象。试问,有这样思想行为的人,在世俗的眼光看来,怎能不视为异类呢?黛玉不被理解也就是自然的事了。如果这样的异类再与另一个已令长者头疼的异类结合在一起,那后果不是不堪设想吗?如果他们真的结合了,必将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样,使贾府得不到片刻安生。

因而他们出来了,或明里或暗里对宝黛的婚事进行了各种干预。这其中就有贾母对黛玉态度的转变,由近而疏,并有呵责之意;元春在黛玉的婚事上也早就有了暗喻;赵姨娘也不时在贾政面前大进谗言;最终王熙凤一个狠毒的“掉包计”也适时出笼了。在黛玉对爱情的焦渴之中,猝不及防之时,明枪暗箭集中了火力突然袭击,她无力抵抗,随着爱情像花朵一般陨落,黛玉也便随之夭亡了。

我们也应当看到,贾府的掌权者除了对她的思想拒斥以外,对她的身体也是不能不予以考虑的。“娇袭一身之病”的黛玉的确太柔了太弱了,虽经过不少名医的治疗,但仍没有起色。悲观的黛玉愈益悲观了,以至于发出“我的病是不能好的了”的哀叹。这样就形成一种恶性循环,心情越不好身体越衰弱,身体越衰弱心情越不好。这时,死亡的阴影早已笼罩她的心头了,聪明的黛玉知道她在争夺宝玉的爱情天平上,与别的女孩相比,已缺少了一个重要的砝码。但心高气傲的黛玉就是不甘,她不甘让别人把宝玉从自己的身边夺走,所以她才视“金锁”“金麒麟”如寇仇。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煎熬着,病也就一日重似一日了,她距离爱情的目标也便越来越远。最后终于被决策者所弃,夭折在苦苦追求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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