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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勒克莱尔夫人在巴黎,1798—1799(3)

法兰西帝国玫瑰:波利娜·波拿巴的自由、爱与欢愉 作者:【英】弗洛拉·弗雷泽


这些女人的谈吐还有非凡的魔力,以斯塔埃尔夫人为例,据说,她的言辞话语是如此勾人心魄,男人们都会忘记她平平的相貌,意乱神迷地躺到她的床上。这些传奇女人的生活,生动地折射出督政府时期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那就是女性开始在性关系上拥有了引领和主动的权利,这是对法国大革命关键词“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实践。这些像猫一样狡黠的女人,既然懂得如何勾引魅惑男人,自然也懂得如何糟践其他女人,于是,涉世未深、娇艳欲滴的波利娜·勒克莱尔就成了她们爪子下的玩物。

但幸运的是,波利娜有佩蒙夫人的荫庇。佩蒙夫人来自科西嘉,这位富裕的寡妇在她巴黎圣十字街的豪宅中开了一个沙龙,在她的沙龙中,佩蒙夫人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两类客人之间,一类是居住在圣日耳曼法布街的旧体制下的人物,一类是自法国大革命以来崭露头角的新贵。

佩蒙夫人在科西嘉岛希腊社区的卡尔吉斯长大,是波拿巴夫妇的故交。在她居住于蒙彼利埃期间,曾照料过波利娜的父亲夏尔·波拿巴,那是1785年,波利娜的父亲罹患肝癌,缠绵病榻。佩蒙夫人对每一个波拿巴孩子都充满着温情,波利娜来到巴黎后,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我的母亲,对谁都掏心掏肺,”佩蒙夫人的女儿罗拉在她后来以朱诺夫人的身份撰写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她对波利娜是如此温柔,待她如己出。”这或许是因为佩蒙夫人自己的一个女儿在十八岁的时候去世了,这正是波利娜当时的年龄。面对波利娜情绪的无常和行为的乖戾,佩蒙夫人都熟视无睹,百般包容,她的家门也是向这位年轻的妻子和妈妈洞开的,波利娜想来就来,即使是在没有沙龙聚会的日子里。

此前,波利娜的佛罗伦萨之行已经显示出她对时尚的敏感和热衷,甚至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这次,她和勒克莱尔及德迈得来到了时尚之都巴黎,她更是如鱼得水,乐在其中。波利娜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一旦置身于这座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必然会像罗拉在她的回忆录中写到的那样,“觉得很有必要去取悦他人,去适应环境”。很快,跟上了巴黎节奏的波利娜变得野心勃勃,而这个时期佩蒙夫人举办的宴会和沙龙给了她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

尽管文化、文学和音乐方面知识的缺陷是勒克莱尔夫人的软肋,但她自有别的强项,足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当时,她的哥哥拿破仑率军远征埃及,并且为了攫取印度的财富,不惜和英国决一死战。在一系列战果辉煌的战役中,拿破仑为法兰西赢得了荣耀,也为波拿巴家族挣得了不朽的声名。1798年7月,他在金字塔之役中狙击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马木留克人。但是,因为纳尔逊在尼罗河之役大获全胜,拿破仑从英国人手里抢夺印度财富的梦想破灭了,于是,拿破仑转而攻占巴勒斯坦,扫荡迦法,围剿亚科。而埃及之行也有意外的收获,随军出征的考古学家和博物学家们宣布,他们发现了底比斯古城 和卡纳克神庙旧址。波利娜一边享受着哥哥的荣耀给她带来的光环,一边也执意开辟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她告诉佩蒙夫人,她要专门为夫人的舞会特制一款“令她流芳万世”的淡香水。波利娜不仅把这款香水的调制当成“整整一个星期中的头等大事”,而且,她还严格要求她的服装设计师热尔蒙夫人和发型师沙博尼耶不可走漏一点风声。此外,她也请求佩蒙夫人允许她和以往一样,盛装出席她的舞会,以达到最佳的视觉效果。

那天,波利娜精心挑选了恰到好处的时刻出场,当时宾客已经来了不少,但沙龙里还不至于太拥挤,于是她的出现引来了一片欣赏的目光。她打扮成一位酒神女祭司,秀发上点缀着葡萄和豹皮,身着希腊式上衣,肩头垂挂宝石,胸口装饰着古代凹雕,内衬一件精美的印度薄纱长裙,裙边镶着金线绣成的葡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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