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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暮色金銮 (2)

秦淮悲歌 作者:安家正


她确实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来展示自己的技艺。一方面,她要用自己的技艺来报答知音;另一方面也有希冀,她想讨得眼前这个年轻英武的将军的欢心,说不定会由此而摆脱“老厌物”的纠缠,跳出火坑。凭着她青楼生涯的磨练,已经看出了将军对她早已有了那种心思,现在应该让他痛下决心,以免夜长梦多。于是她在弹唱的时候,就用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瞅定了吴三桂,还不时地递过来一个钩人魂魄的秋波。吴三桂已经栓不住心猿意马了。

陈圆圆适时地结束了拨弹,站起来说:“古人名妓配才子就是因为韩翊这个才子优柔寡断,才差一点酿成悲剧。当今皇上不是唐明皇,章台柳也很快就会被摧残成枯枝败叶了。”

“摧残?”吴三桂瞪大了眼睛。他明白了陈圆圆的处境。

“可不是吗?章台柳还能在甜蜜的等待中熬岁月;妾却只能在摧残下以泪洗面了。”说着就满眼都是哀哀无告的光,让吴三桂心惊肉跳。

陈圆圆与吴三桂说的是唐朝才子韩翊与名妓章台柳的故事,田弘遇一窍不通,起初他还能瞪着一双小眼睛,像瞎子听雷一样,莫名其妙地瞅瞅这个的嘴巴,望望那个的眼睛,但两人说的什么,他却茫然无知。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凭着过人的智慧,察觉气氛不对了:这分明是在谈情说爱嘛!于是他要力挽狂澜了。

“你都弹了些什么?引不起将军的兴致。将军也是个男人,快把你们妓院里的小曲唱来给将军听!”

这在国舅看来,无疑是得意手笔,一箭双雕:既阻止了形势的急剧恶化,又点破了陈圆圆的妓女身份:“你还想讨这个女人吗?”

果然在吴三桂的脸上闪过一抹游移的光。

陈圆圆何等聪明!何况接触的男人太多,对男人的隐秘心思洞若观火,立即在一阵慌乱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决不改变已经出现的大好局面。

她不想卖弄风情,把一首艳曲唱得庄重大方。

妹妹是半推半就。

盼哥哥一心一意。

何日里一马双驮?

任天涯海角双宿双飞。

她把全部的热望都投入到自己的歌声里去了。一双异常美丽的丹凤眼,满含着晶莹的泪水,无限诚挚地望着吴三桂。

吴三桂被深深地感动了,他为方才那一点犹豫而深深自责,立即有了非同寻常的勇气,就在陈圆圆的歌声刚歇之际。开口接唱:

妹妹你不要伤悲,

哥哥我已经心碎。

从今后天涯海角,

誓与你双宿双飞。

这种表白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圆圆一下子扑到吴三桂的怀里,幸福地闭上了美丽的眼睛。田国舅一见,几乎是本能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喊:“淫妇!淫妇!寡廉鲜耻,如此当众出丑。”

吴三桂毕竟是朝廷命官,他轻轻地推开了怀中的丽人。田国舅就趁机说道:“老夫家教不严,令贱人做出如此轻薄的举动,实在让将军见笑了。”说罢,他又对着陈圆圆狠狠地说:“贱人!家法不能轻饶了你。”

此时此刻,气氛就十分紧张。一方面是田弘遇杀气腾腾,泰山压顶;另一方面是陈圆圆哀哀无告,只能用乞求的眼睛热切地望着唯一能够让她逃脱魔掌的男人。

吴三桂开口了:“何谈家法?”

“我已经把她认作了‘干女儿’,当然要以家法处置!”

这里确实表现了国舅超人的智慧,他祭起了“干女儿”这个法宝,无疑是宣布了自己的“所有权”:“我的家务事,还用得着你来插嘴吗?”

吴三桂竟然一时语塞。

“还不快快给我退下!”田国舅大声地训斥道。

“且慢!”陈圆圆倔强地回答道,“我还有句话要对吴将军说。”

陈圆圆面对这种情景,心想:反正得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死,也得让老色鬼明白:我的心不属于他。

“快说,快说!”吴三桂一下子恢复了理智,连连地说,“你快说,你快说!”

陈圆圆深情地看了吴三桂一眼,然后庄重地说道:“妾把将军视为盖世英雄,能够与将军合唱一曲,实在是毕生的莫大荣幸,足可以含笑九泉了。”说着,眼里就闪烁出荧荧泪光。

“怎么?她想自杀!”吴三桂大吃一惊,立即感到了揪心的疼,刚想张嘴,却又听到陈圆圆幽幽地说:“不过也有遗憾。”

“何憾?”吴三桂迫不及待地问。

“盖世英雄竟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英雄二字是不是就要打折扣呢?”

这不啻是在吴三桂的头上爆炸了一颗炸弹,让他勇气倍增,立即恢复了将军的威风,判若两人,义无返顾,毅然把陈圆圆搂进了怀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家法你就收起来吧!这个女人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怎么行?”田弘遇几乎是本能地喊道,他真想把那女人赶快从那可恶的男人怀里拉出来,可是立即想到眼前的是谁,就马上缩回了那气得发抖的手。

“怎么不行呢?”吴三桂胸有成竹,“方才你不是亲口说过吗?田府的人、物,让我管挑管拣。怎么,一个贱人都不舍得?”

“怎么会不舍得呢?”田国舅在官场历练久了,当然有随机应变的本事,就马上敷衍了一句,但内心却翻江倒海:该来的终于来了!真他妈的倒霉,方才为什么把话说得那么绝,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顺水推舟了吗?方才说的“干女儿”显然有了用场,送给他做妾,我就是他的“老泰山”。还愁到时候他不保护我?可是,一见这个娘们儿在吴三桂怀里那幸福的俏模样,就嫉妒得两眼冒火。他要挣扎,于是就说道;“将军肯垂爱小女,实在是她的造化,连老夫也跟着沾光。我真是求之不得呀!只可惜,她已经是‘皇帝的禁脔’,老夫爱莫能助呀!”

田国舅打出了皇帝的招牌,“泰山”压顶,哪个还不乖乖地俯首称臣?果然,吴三桂犹豫了。

陈圆圆一看大事不好,显然,老色鬼用的是“缓兵之计”。如果再次落入老色鬼的魔掌,那决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她不能再受老色鬼的蹂躏,必须戳穿他的阴谋。怎么戳穿呢?说皇上已经把她扔还给田府了吗?那老东西撒谎成性,来个矢口否认,谁还能有证据?自己一个弱女子,面对的是国舅呀!人家又是“干女儿”、又是“皇帝”的,手中卡着“王牌”。要戳穿,就得铁证如山,击中要害。

这时,她就决定采取非常之举——

“什么‘禁脔’呀?还不是被你一再强奸的‘贱人’?”

“胡说!你是我的‘干女儿’;我是国舅!怎么会有这种乱伦之举?”

“你敢说没有吗?”陈圆圆豁上去了“这上面是谁的牙痕?”

说着,只见她把衣襟一拉,“哧拉!”一声把兜肚撕开,裸露出两个雪白的乳房,伤痕累累;那殷红的乳头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田国舅在怒火燃烧的眼睛下瑟瑟发抖。

吴三桂怒不可遏,十分威严地说道:“我要奏上一本。那就恐怕不仅仅是‘乱伦’的问题了。”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田国舅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只得连连告饶,“田某情愿奉送,情愿奉送!”

吴三桂余怒未息。

田国舅又哀求道:“我情愿再奉送一宗嫁妆。”三

就在陈圆圆到达吴府的当天,就接到了“前线吃紧”的战报。吴三桂与陈圆圆当然是难分难舍。

吴三桂紧紧地拥抱着爱妾说:“上天实在有点捉弄我,刚刚把一个天仙般的美人恩赐于我,让我感激他的惠顾;可是马上就让我俩分别,实在又特别残酷了,让我柔肠寸断。”

说着,他竟扑簌簌地流下了眼泪。

陈圆圆也紧紧地还拥着英俊的郎君,无限温柔地舔着吴三桂脸上的热泪。

吴三桂自我解嘲地说:“爱卿莫要笑我才好,我是真正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陈圆圆就用那樱唇堵住了郎君的嘴巴,娇嗔地说:“不许你这样说。”

吴三桂边吻边说:“如果不是爱卿激情鼓励吴某,一段美好因缘就会失之交臂了。”

陈圆圆紧紧地搂抱着吴三桂,仿佛真的怕他会立刻失去似的。她把樱唇贴近了吴三桂的耳朵,无限信赖地说:“今后妾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靠山,生是吴家的人,死是吴家的鬼,‘女为悦己者容’,妾尚有几分姿色,情愿以色事君,他日年老色衰,君尽可以弃如弊帚,妾将视君如故。”

话音刚落,感动得吴三桂再次猛烈地吻那樱唇,吻得陈圆圆喘不过气来,也吻得他自己激情磅礴,手脚忙乱起来。

“我实在控制不住了。”他喘息着说,“本来我俩的第一次我是不想草率从事的,可我——”

他未及说完,又冲动地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陈圆圆把樱唇贴近了吴三桂的耳垂,柔情蜜意地吻着它,十分可怜地说:“民间都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更甭说妾已经是残花败柳,再也说不起贞女烈妇的话了。”说着,她的热泪就滴在了吴三桂发烫的面颊上。

浓浓的阴影沉重地压在一颗战栗的心灵上。

吴三桂的心灵也战栗了,他信誓旦旦地说:“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我的贞节烈女!我已经关照过了,在吴府谁也不准再提过去的事,谁要嚼舌头,格杀勿论!你进了吴府,就是吴府的半个主子,千万不可自轻自贱。你要自苦,只是徒惹我心疼而已。”

陈圆圆好感动!一双玉臂紧紧地搂住了丈夫的脖子,也信誓旦旦地说:“蒙君宽宏大量,是贱妾毕生的大幸。从今而后,妾不自苦,却要自任!替君侍奉公婆,处处恪尽孝心。如能为君生出一儿半女,自当相夫教子。”

吴三桂再次拥抱着美丽的如夫人,充满了幸福的地说:“‘天下第一美人’能为吴某恪尽妇道,吴某夫复何求?”

也许,这“天下第一美人”具有某种刺激性,吴三桂又冲动起来了,这次是扑向了美人的乳胸。陈圆圆真的是半推半就,一边娇羞地嗔怪:“两情既然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一边又自己动手,解衣卸裙,露出雪白的乳房,送往情郎的嘴唇。

这当然也是一场灵与肉交会的大合唱,按说,两个人都是过来人,都是轻车熟路;然而,两个人却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感受。决不同于新婚之夜那种紧张而神秘。既无须乎探险,也无所谓新鲜,但是,却比新婚之夜还幸福、还愉快。在吴三桂来说,他是得到了“天下第一美人”的自豪,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陈圆圆来说,她是“第一次”摆脱了妓女的身份与男人作爱。以往她跟男人作爱,堪称家常便饭。但是,与那些并不甘心情愿的,自然屈辱不可名状,她只是一块被人蹂躏的肉;跟那不多的几个所谓情投意合的,也得非常克制。妓女的身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那种气氛,她深怕对方把自己视为淫荡的“妓女”。这次是第一次与自己的丈夫作爱,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她心甘情愿,竭尽全力满足丈夫的一切要求,那种肉体的愉悦与心灵的愉快是完全交融在一起的。

不过,这“第一次”过后,依然有着阴影。陈圆圆想到了她流血的第一次,将那个阮大铖恨得咬牙切齿。由此,她又想到了冒辟疆——她第一次享受到性爱的愉快,是冒辟疆给予她的,那一次,在天亮时,她也想到了可恶的阮胡子。女人总是忘不了“第一次”。

吴三桂就要上前线了,他对爱妾说:“对你,我是认真的,我恨不得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归我吴三桂了!”望着丈夫得意洋洋的表情,陈圆圆不无幸福地抛给他一个钩魂夺魄的秋波,娇嗔地说:“你是怕我水性扬花吧?”

“不错”吴三桂十分认真地说,“谁敢动你一指头,我就与他势不两立!”

陈圆圆猛的吓了一跳。

吴三桂言犹未尽,继续狠狠地说:“我非把他那个东西剁下来喂狗不可!”

见丈夫认了真,陈圆圆嫣然一笑:“你就放心吧!将军拔妾于水火之中,贱妾以告别秦淮生涯为人生的莫大快事。往事已不可追悔,但今后托庇于将军,当一定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女人。”

“为了断绝某些人的非分之想,”吴三桂与陈圆圆商议,“咱们大宴一次宾客如何?

“你就不怕招摇?”

“你又不是‘偷来的锣鼓’,怕什么?我恨不得普天下的人都知道。”

“可是,你是前方主帅,身边总少不了‘东厂’的人。打了胜仗尚好;万一出军不利——”

“真他妈的扫兴!一提到这帮王八蛋,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吴三桂悻悻地说。

“我看这样吧,”陈圆圆温柔地安慰丈夫,“把顾横波与寇湄请来吧。到京多日,我们姊妹尚未聚会过。择日小会,既是一个见证,又是为你饯行。你看可好?”

于是有了一个五人宴会——三对新人独独缺了张均亭。

张均亭与龚定孳到了北京,几乎都处于“失业状态”。按说,越是末世,他们这种人越是如鱼得水才是。这倒不假,他们的大大小小头目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的鼻子灵得很,不过正是因为这种“灵”所以用途迥然不同。在末世之初,他们还有效忠主子的惯性,江山颓败的迹象还不明显,他们对主子尽管早已同床异梦,但还抱以巨大的幻想,想靠主子博取荣华富贵,那时,他们的鼻子只是嗅往所有的“不佞之徒”,那时“体系”十分完整,只要一个秘密的“小报告”就有人人头落地,他们就会得到赏赉。然而,在末世之“末”,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大厦将倾的种种迹象尽管都被掩饰着,但是他们手眼通天,就把猎取荣华富贵的希望不再放在主子身上了。他们要赶早依靠自己寻找退路,就把鼻子嗅向自己的出路。这时的“体系”已经支离破碎,他们的上线非常忙碌,常常找不到人。“小报告”就常常失去时效,变成了废纸。

这种情况对张均亭来说,反而如鱼得水。反正他有的是钱,没有了“指标”他倒乐得在“胡同”里逍遥自在;可对龚定孳来说,可就十分不妙了。只当了不长时间的“七品芝麻官”,还没有时间大刮地皮,宦囊就十分羞涩;加之,顾横波又一向奢侈惯了,他就难免捉襟见肘。

他还是个名士,比不得张均亭,一时半晌还很难融合进京师的那种文化氛围中去。世纪末的京师有着奇特的“声色繁荣”,末日迫近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国戚,都抓紧充分享受女人。张均亭就如鱼得水,他到了“胡同”,颐指气使地喊;“老鸨子!把那最浪的找两个来。你大爷有的是钱。”既不用吟诗,也不用做对,更不用装模做样地聆听琵琶。他只是尽情地发泄,玩得好不畅快。龚定孳决不肯如此粗野,他要一种秦淮河的情调,可惜,只有陪都南京才有秦淮河;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秦淮河上的名媛顾横波。

他忠于职守,一见面就替吴三桂发牢骚:“有道是人生最大快活事,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仁兄方得‘天下第一美人’,新鲜劲儿正足,就让人奔赴前线,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吴三桂有一种本能的警惕:“眼前是什么人?怎么一见面就如此直率?大明天下假名士太多,该不是‘东厂’的人吧!”他就缄默其口。

龚定孳一见话不投机,就立即转舵,讲开了“江山社稷”的话头。也许因为憋得太久了,他竟滔滔不绝。吴三桂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听着。

与男人适成鲜明对照的是:三个女人真的成了一台戏。

寇湄一见面就抱住陈圆圆号啕大哭:“我连死的心都有。”

顾横波心情复杂地立在那里。她听说陈圆圆归属了吴三桂,先是有点幸灾乐祸:“你毕竟当不上‘娘娘’了!一个烟花有如此幸运,还不折寿!”可是继而一想:“吴三桂也是个总兵,这妮子的命还是比我好。”心理就难免有点酸溜溜的。吴三桂见招,而且指明让带着伉俪来,他不敢不来,她也不敢不随着来,见了面,看到陈圆圆神采奕奕的样子,她的酸溜溜陡然升级,变成了满腔醋意。她绝顶聪明,就想使坏。

一个完全的“女人式表达”:“妹妹可是一下子掉进安乐窝里去了。你看这小脸儿,真是越发标致了,嫩得能卡出水来,还不让男人捧着发疯?”

“想必我的姐夫早就发疯多日了。是不?龚名士。”

“圆圆这张嘴,真是还那么巧。”

“还不是跟你学的?”

“只是吴将军,”顾横波将目光转向了吴三桂,别有用心地说,“你演义的这个‘英雄与美女’的故事,可就比秦淮河上的‘才子与佳人’,不可同年而语了。”

“什么意思?”寇湄茫然地问。

其实,谁都明白:此时此刻,顾横波特意提出秦淮河,是要翻腾出那些往事来挑拨吴三桂与陈圆圆的关系,至少也要败坏一下吴三桂的情绪。正好,寇湄不明底细,有此一问,顾横波就借风扬帆,把话说得更让陈圆圆难堪。

“圆圆妹妹在这里尽情地享受情郎的欢爱了,我只是担心‘只见新人笑。不闻故人哭。’秦淮河上不还有一个人吗?”

这太恶毒了!按照常理,一个女人是要对着新婚的丈夫隐瞒自己的初恋的,顾横波要当面揭盖,会产生多大的冲击波,会置陈圆圆于何等尴尬的境地,都是不言而喻的。果然此语一出,连龚定孳都感到十分意外:“这女人怎么嫉妒得发了疯?”陈圆圆十分悲哀地望着秦淮河上的姐妹:“怎么地位一变,就得刮目相看?”

幸亏吴三桂适时地开口了:“这你尽管放心!圆圆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们夫妇之间,没有任何隐私。那个叫冒辟疆的男人,圆圆已经与他恩断义绝,连定情物都已经奉还了。”

陈圆圆感激地望着情郎,顾横波却惊讶得舌翘不下。

吴三桂却主动地说道:“那是怎样的一块宝石呀!传家至宝,价值连城。只怕我今生是不会给圆圆同样的一块了。但是,那宝石无论怎样的价值连城,也毕竟只是一块石头。怎么能与我对圆圆的爱相比。我为了圆圆,什么都可以不顾。圆圆就是我的一切。”

顾横波只能嫉妒得两眼发红,满腹哀怨地剜了自己丈夫一眼。寇湄却越发心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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