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漂亮胡子的厄本”(1)

贝尼尼传:他的人生 他的罗马 作者:【美】弗兰科·莫尔曼多


实际上那位在1623年疟疾肆虐时期的教皇选举中,虽半死垂危却仍取得压倒性胜利的红衣主教,终其一生都是一匹黑马,直到最后一刻。我们可以从一丝不苟的业务记录中获知这一点,在每一番紧张的投票之后,他都保留着这些记录。“他”,当然就是马费奥·巴贝利尼红衣主教,在我们的故事中他已经成为一个重要人物。我们可以想象,贝尼尼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高兴得跳了起来。又有一位久经考验的老朋友坐上了教皇的宝座!这个人足够年轻(55岁),可以确保长期任职以提供大规格的佣金、礼品和奖赏。马费奥为自己配置了厄本八世的名号,这是为了纪念那位在11世纪统率过十字军的、颇受敬重的前任厄本二世。但是这个名字也适合他“彬彬有礼的城里人”身份,美化了他的个性以及尽管有点虚荣和刻板却赋有魅力的个人外表。“漂亮胡子的厄本”(Urbano dalla barba bella),这是他的一个批评者强加给他的一个俏皮诨名,却也一语中的(图6)。

虽然是其同侪当中的一匹黑马,从教皇选举一开始,马费奥红衣主教却以平静的心情期待着胜利的到来。在早年,十六七岁在比萨读大学的时候,他就被预测有朝一日将成为教皇。这个预言来自唐·安德烈·劳瑞思迪诺(Don Andrea Lorestino),他是一个迷迷糊糊、头发蓬乱的西西里岛牧师,后来被宗教裁判所下了狱。劳瑞思迪诺浅涉星象学,在巴洛克时期的意大利许多神职人员都如此。甚至马费奥本人也通一点星相术。这一点属实,尤其在他成为教皇、他目标和决策的分量都变得极其重大之后。贝尼尼的诗人外交家朋友弗维欧·泰斯提在给他的雇主摩德纳公爵的一封信中说:“教皇是一个最在行的星相学家,手里握有所有红衣主教们的出生图表。”泰斯提的信息被另外几处记载也充分证实了。其中最权威的一条材料是,在威尼斯驻罗马教廷的使节阿尔维斯·坎塔里尼送交威尼斯参议院的一份官方文件上写道:“厄本教皇主是根据星辰的提示来掌控人生的,根据这些提示他变得渊博而有见识起来,尽管他禁止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进行此类研究,违者严惩。”

年轻时代的马费奥清楚地记得劳瑞思迪诺的预言,因为他后来向他的一位亲密伙伴描述过此事,而后者把这件事在一本没有署名的关于马费奥早年的传记里渲染了一番。该传记名为《伟大的厄本八世教皇生平实录:从童年到当选为教皇》(Sincero racconto della Vita del gran Pontefice Urbano 8 dalla sua pueritia all’assuntione al Pontificato),作者最有可能是他的长期私人秘书弗朗西斯科·艾德利阿诺·塞瓦(Francesco Adriano Ceva)。尽管这本书对厄本态度恭敬,却是为理想化而说了谎,对马费奥在教皇选举会议上表现的“权威”记录,把他描述为一个冷静、超然、满怀虔诚的形象。实际上,他大量参加慷慨激昂又粗俗不堪的政治活动,对无数人进行幕后操纵,经常采取粗暴的手段。有一次,偶然听到克莱缮兹红衣主教一句辱骂的话,狂怒的马费奥跳了起来,差点把盛着蒸鱿鱼的餐盘扔出去惩罚这位高级教士。幸好他的秘书们制止了他,使他免于因行为失当而立刻被取缔参选坐上教皇宝座的资格。还有一次,我们发现他在深更半夜为了另一桩密谋赶往西皮恩﹒鲍格才家族的小室,还戴着假发和假胡子把自己乔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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