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火从来都不是一位温柔的主人(1)

贝尼尼传:他的人生 他的罗马 作者:【美】弗兰科·莫尔曼多


尽管让贝尼尼为祝福长廊(Benediction Loggia)增添绘画装饰的企图受挫了,厄本却在另一个装饰圣彼得大教堂的宏伟计划中取得了明显的成功。巴洛克式的眼睛憎恨真空和空白,对于厄本和其他许多人来说,近年完成的圣彼得大教堂还是有太多的空穴。为了纠正这种状况,他还需要一位建筑师,于是贝尼尼也被命令开始学习建筑艺术。他照做了,或许他只依靠自己自学,没有依靠罗马众多开业者的一点指导,只依靠学习伟大的古代和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以及阅读从维特鲁威(Vitruvius)到帕拉迪奥(Palladio)再到斯卡莫奇(Scamozzi)的古典手册。

一位画家或雕塑家未经大量的正规训练就可以成为一位建筑大师,这在现代欧洲早期并不多见。有人认为,建筑的精髓是一种在其他视觉艺术当中同样要把握的东西:一个具有独一无二创造力的美学设计天才,仍然要自觉地扎根在传统的神圣原则中并以此为指导。对于其他工作,单纯技术上的细节—基础构造、墙壁的修建、屋顶的安装—一个人只要雇佣泥瓦匠和其他工匠就可以了。既然事情可以如此,厄本和贝尼尼,就不仅信心满满而且野心勃勃起来,他们完全意识到一边胡乱摆弄圣彼得大教堂增加其构造,一边可以使自己名垂青史。他们也要有意识地实现10年前艺术家汉尼拔·卡拉奇(Annibale Carracci)做出的预言,当时童年的贝尼尼可能在场,汉尼拔预言说,“我相信你,有一天将成为惊人的天才,在这个大教堂的中心以及远远的尾端,创造出两个适合这座庙宇的巨大空间构造。”对此,这个男孩感动得发自肺腑地说道,“哦,我将成为那个人,这个了不起的预言将在我身上实现!”(一个鼓舞人心的故事,但是否真实呢?汉尼拔死于1609年,在人生的最后10年一直在隐居,因忧郁症和身体上的病症而相当地衰弱)。

事实证明,一旦成为教皇的御用艺术家,贝尼尼的职业生涯所产生的巨大而持久的变化是,他再也没有享受过安静地为自己的私人订货进行小规模相对简单的工作。由厄本以及后来的教皇们委任在他肩头的项目—祭台大华盖、柱廊、圣彼得宝座—都以规模之大、层次之复杂、预想之长远而震撼人心,无论在实物容量上还是技术能力上都超过了任何一个单独艺术家的承受能力。于是,贝尼尼不得不很快就拼凑和经营起一个大型的、热热闹闹的、由众多合作者和承包商组成的作坊。幸运的是贝尼尼的天分—起初受到他父亲和后来受到他弟弟的帮助—也延伸到了商业经营的领域,无论在人员的管理上还是财政上。正是这种多层面的才干,使他成为巴洛克罗马的“最高经理人”。诚然,在他人生的后期,尤其他刚刚去世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关于怀疑他财政账簿存在不法行为的指控,但从来都没有达到官方调查的程度,更不用说正面起诉。是的,在贝尼尼的合作者行列,总是存在一定数量的不满,但是那从来都没有对他任何产品的生产或贝尼尼品牌的提升构成真正威胁。管理偌大一个作坊—要跟一群赋有艺术气质、同他本人一样时不时头脑发热又很敏感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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