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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从来都不是一位温柔的主人(2)

贝尼尼传:他的人生 他的罗马 作者:【美】弗兰科·莫尔曼多


单单这一个方面就需要老练的心理技巧以及对工作的耐性。但是,这个工作任务因为以下事实也变得简单多了:在贝尼尼那骇人的暴脾气下,他的合作者很可能不得不生活和工作在恐惧、毕恭毕敬和嫉妒中。骇人的暴脾气,是贝尼尼所分享的米开朗基罗的另一种品质。火,永远都不是一位温柔的主人,在贝尼尼这里也一定不是。让我们再回顾一下多美尼科对他艺术家父亲的描述:“他的眼睛同样是黑色的,带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只要一瞥就能把恐惧注入进去……他生来就相当严厉,甚至对进展顺利的事情也仍是如此,工作中他受愤怒的激情驱使,正是这股愤怒一直燃烧着他,超过了其他一切。”贝尼尼引用米开朗基罗,谈到了他在劳动中“燃烧”的强度:“我工作的时候是狗血喷头的。”无论喜欢与否,如果你要在贝尼尼漫长的全盛时期在巴洛克罗马获得稳定的工作,你就要经常不得不忍受这位艺术家的野牛脾气。感谢教皇的保护和大量订货,贝尼尼几乎成了罗马艺术市场的垄断者—也就是最有利可图的高端肖像市场—基本上长达几十年,从1620年晚期到1670年早期。

那么以下情形就不奇怪了,贝尼尼一旦习惯了作为罗马最高经理人的新角色与其他独立的艺术家之间的怨恨、抵抗以及公开的冲突也就为时不远了。如果说从前尚无广泛的交恶,那么可以肯定在1629年2月5日,当宣布贝尼尼为圣彼得教堂的官方建筑师,被委以这项名利双收的工作时,立即从罗马艺术家群体中爆发出震撼的义愤,人们都低声抱怨着。教皇怎么可以忽略更为年长更有经验的人、在这座城市里已经辛勤劳作了很久的专业建筑师呢?而一想到贝尼尼是一个年轻的暴发户,从未受到过正规建筑领域的训练,却要取代一个倍受尊重的大师级人物卡洛·马代尔诺(Carlo Maderno)本人,后者为这个时代居首位的建筑师,曾经协助建造了新的圣彼得大教堂。教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非常简单:他是教皇,王公,罗马的绝对神圣统治者,可以做任何他乐意的事情,或者近乎乐意的事情。

教皇赋有实权的红衣主教侄子,弗朗西斯科·巴贝利尼(Francesco Barberini),教皇的副主管,同样可以为所欲为,于是在1630年,弗朗西斯科红衣主教强令享有声望的圣卢加学院(Accademia di San Luca)任命贝尼尼为主管,而免除了正常的民主选举程序(从1624年开始贝尼尼就已经作为无报酬的老师在该学院服务过一段时间,讲授周日的艺术课程)。同样在1630年,一所培养年轻艺术家的绘画学校,在贝尼尼的住处开办,也被置于贝尼尼监管的名下,一直到1642年,这就是文书院(the Palazzo della Cancelleria)。这项活动,由巴贝利尼提供资金,自然就进一步提高了贝尼尼在罗马的艺术现场作为公认的大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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