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与死亡的一次遭遇(2)

贝尼尼传:他的人生 他的罗马 作者:【美】弗兰科·莫尔曼多


根据他儿子建立的年表,贝尼尼这场濒临死亡的经历很快就转为康复了。这次康复随一个有利的婚姻而至,对方是一个年轻、美丽、在社会上受人尊敬的女子,我们将在本章后面讲到她。尽管多美尼科刚好在讲到他父亲的重病之后讲到其结婚,他却没有明显地把这两件事作为因果联系到一起。但是他原先的读者也可能这样认为:这场危及生命的病成为一个人人生中一个重要的精神转折点(在这种情况下,贝尼尼“安心”下来进入稳定的、受人尊敬的婚姻,结束旷日持久的单身汉的任性),这被多美尼科的读者简单地当作了圣徒传中司空见惯的老生常谈,也就是对圣人们的人生描述〔这条锁链中的另一根链条就是贝尼尼与克斯坦扎·鲍纳利(Costanza Bonarelli)情事的悲惨结束—这是我们将在下文讲到的另一个女人—但多美尼科小心翼翼地叫读者不要把两件情事联系起来,只简短地提到这件事,不标注日期颠倒次序以迷惑读者,这样整整长达两章共25页〕。“圣人的生活”是一种文学体裁,对多美尼科的叙述产生了很大影响,就像对整个罗马巴洛克文化产生的影响一样。这些圣人英雄的行为和奇迹已经彻底渗透进意大利文化,无论对于流行文化还是虔诚的教诲。它们以多种不同的形式将自己包装起来:出版的故事,上演的戏剧,还有各种各样的视觉艺术媒介,如绘画、雕刻,尤其是表现圣人生平的连环的壁画,譬如罗马圣比比安教堂墙上的壁画,由贝尼尼于1624—1626年进行了修复和润色。这部文学作品的主体取决于多美尼科,因为其传记一个没有说出的目的就是旨在证明贝尼尼,即使不是一个可辨识的圣人,到其人生结束时也相当接近一个圣人。

没有详细说明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贝尼尼完全从他的病中康复了。但是从那以后,死亡在他的生活中成为一个有意识的存在。难道不是吗?他的儿子告诉我们,进入中年以后贝尼尼开始“每个星期五,一连坚持了40年,都参加耶稣堂(the Gesù)的‘善终’祷告。”这种祷告是一种祈祷的聚会(带有布道)每周在罗马的耶稣母教会举行,由“善终圣会”(拉丁文为the Bona Mors)下令主办。帮助一个善的死者,也就是虔诚的死者,事先做教堂圣事的准备,可以引人们进入天堂而非地狱。此外,作为每周聚会的一部分,这个团体的成员—我们推测也包括贝尼尼—参加了当时被叫作“虔诚的纪律训练”的活动。这个“虔诚的训练”是什么呢?为了征服他们那难以驾驭的肉体和罪恶的欲望以及表示对他们罪恶的痛恨,恭顺的信徒鞭打着他们赤裸的后背,经常打到鲜血横流,在天主教教堂,当进行忏悔践行的时候经常使用带鞭毛的九尾鞭,直到1960年。

这个圣会本身在1648年正式成立,但这样的“祷告”—为忠诚的教徒准备的升天之道—成为很多年来耶稣会受欢迎使命的核心部分,由1620年耶稣会神学家罗伯托·贝拉明(Roberto Bellarmino)出版的《好好死去(升天)的艺术》(De arte bene moriendi)进行了有力的推动。不错,这种祷告的目的是在上帝怜悯的长凳上安抚人们,以吸引人的天堂来世回报的愿景鼓励他们。但是,在那些布道和手册中还有相当的“地狱里的磨难”,以恐吓罪人设法改变来世地狱里的幻景。因此,尽管贝尼尼的传记作者声称他完全信任仁慈的神,他还是保持着对死亡的恐惧和一种从那以后余生一直伴随他的东西。所以他如此善于创造坟墓和其他安葬的纪念物也就不奇怪了,这些对于他都是生动逼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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