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学与以后的历史(六)

语言与沉默 作者:乔治·斯坦纳


当托洛茨基说,在新社会中,人类将根据社会规划的问题、根据科学假说或“最佳运动体系”来“分帮结派”,那时,他可能想到的是这种冲突的秩序。尽管会有局部的、战略性的意识形态对抗,但是它们不会破坏社会在终极目标上的共识。布莱希特在《高加索灰阑记》(Caucasian Chalk-Circle)的序言中给出了这种模式——用戏剧再现的形式表达、探讨、解决社会冲突的个案。这种由病人来“演出”和探讨的方式,已经在某些精神病疗法中加以应用。从教学的角度、治疗的角度、实验和发现新态度和行为过程的角度来看,戏剧的前景无限广阔。戏剧情节——无论是埃斯库罗斯的《乞怜人》(The Suppliants)还是布莱希特的《四川好人》(The Good Woman of Setzuan)——可能是整个社会或心理复杂对抗和选择的清晰速记。甚至像计算机对复杂的因素给出合理的组织和“可视化”处理,布莱希特的戏剧也能作为“程序”,为探索道德和政治抉择服务。而且,正如我们已指出,相比于其他文类,戏剧的技术形式更符合新兴大众社会的手段和需要。戏剧能够颠覆作家与大众、作家与一般共同体之间那道间离的壁垒。在剧场中,人既是他自己,也是他的邻居。

但是,这些相关的模式是否就是悲剧的模式,还不得而知。如果未来社会的面貌如马克思主义所预言,如果我们的城市丛林变成人类的城邦,如果愤怒的梦幻变成真实,那么,代表性的艺术将会是高贵的喜剧。艺术将会是智慧的笑声,就像在柏拉图、莫扎特和司汤达的作品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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