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芳又停顿了一下，说：“马旅长，你没有说实话，给你的人少，人瓤，这是明摆着的。往白里说吧，在咱们团体的队伍里，旅下面应该有几个团，团下面才是营。可是你们第四旅，旅下面就是营，人也配的不是那么干练，任谁都会有想法，没想法那才是瓜子。”说到这里，马步芳语气显得沉重起来，“成义，说句老实话，姓蒋的他只知道问我们要人要兵，这人这兵又不是说一句话就能从天上掉下来的！为凑上这七八千人，把咱们青海都掏空了。其中当然有些瓤的，比方说西宁澡堂子里那些给人搓背的，街上那些箍桶的、修车的，他们一次枪也没摸过，要让他们马上出关打日本，行吗？除了你这个能征惯战的老将能在短时间里把他们调教出来，还能指望哪个？马禄行么？韩启功行么？你说说看！还有那些不好使唤的、难驾驭的，我指的谁你心里清楚——就是补充团里那些姓‘共’的，不配个真有本事的，他们能服你？你的人马虽少，但你肩上的担子最重，因此，给你个旅长的名分一点儿也不过分……”

马成义听着电话，心里骂着：“老奸巨猾！”

马步芳最后说：“成义，今天我可是把腔子撕开让你看了！有你带着第四旅，我能在西宁睡个囫囵觉了。你可千万不敢想歪了，对于阿大阿叔的老臣，步芳可是不敢轻慢的。”

马成义冷笑了一声说：“这么说，我要感谢司令的提拔了？”

马步芳一怔，又笑笑说：“感谢啥哩，早该提拔了，只是没有名目。”

马成义问：“司令，你觉着现在这个名目合适吗？”

“合适！有啥不合适的？马成义当旅长，有哪个敢说不合适？有哪个敢不服气？”说到这里，马步芳打了个哈欠，说，“成义，先说到这里吧，我等着听第四旅在前线的好消息呢。”不等马成义回话，马步芳挂断了电话。

马成义对着空空的话筒，大声骂了一句：“×你个×！”

——马成义当然知道马步芳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全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