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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伦敦

洗手间里的主权 作者:陶杰


阔别伦敦多年,伦敦的经济与英国在远东最后的前殖民地换了一个位。

好的餐厅多如天上繁星,除了麦当劳,在街头随便找一家小食肆坐下来都有惊喜。布莱尔当政八年,伦敦的消费畅旺,餐厅用了许多心思和本钱装修,价格愈来愈贵。

但贵有贵的好,只要菜牌上的价格与环境和食物的素质挂号。从前,伦敦的印度菜和中国餐一样Cheap,而且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深深地渗在桌布和墙纸中的咖喱味,但在今天的太平盛世,印度菜打进了伦敦的上流心脏区,与日本菜同级齐名。

在五月花(Mayfair)的小街里,有一家印度餐厅名叫贝拿勒斯(Benares),点最基本的印度菜,像咖喱羊肉和一种叫Naan的印度面包,几个人买单,超过两百镑。结账的人一面付钱,一面心中都在轻轻地骂:“阿差”们真懂得赚钱。但是这两百镑,不但包括了室内现代美术风格的镶线型装修、名贵的灯光、英俊的印度侍应,还有一条小街的典雅气氛。餐厅对面有两家小小的画廊,橱窗中展览着第一流的油画风景。隔着一面落地长窗,不经意地远眺,可以看得见微微湿雾中的一盏煤油灯,以及三两幅养眼的艺术珍品。一家餐厅的价格,配套了层次丰富的风景内容。

文华酒店地下的咖啡厅,价格贵,服务也还好。不错,咖啡和点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堕落,但顾客举目看得见落地玻璃窗外蹲在地上的两三个菲佣肥厚的肩背,凭这一点,侍应最后送来的账单就要打个九折。

伦敦的感觉真好,人比从前开朗了许多。一个很有为的政府,最近的话题是失明的内政大臣搭上了保守党右派政论杂志的女主编。女主编告诉记者:她从来没有跟瞎眼的男人做过爱,一定很刺激吧,她只想试一回,结果发现瞎眼的男人比睁眼的更懂温柔。

街道整洁了,消费力旺盛。如果不是布莱尔跟着布什打伊拉克,送掉了几条英军的生命,又陷进了一个烂摊子,布莱尔会成为百年来不一定最伟大、但却最幸福的首相。回到英国到处风景明媚,令人欣喜不自胜。

只是交通罚款太贵,醉酒驾驶随时坐牢,一张告票五十镑,但伦敦人对交通警察也有幽默感—一个交通警察截停一辆车,给司机一个纸袋,说:“给我吹气。”司机说:“我没有超速呀,也没喝过酒。”警察说:“我知道,只是我刚买的这包薯条太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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