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甭管那些吧,俺个人认为《纽约摄影学院教程》作为摄影教材还是比较靠谱的。

还有就是,虽然“纽摄”这番话说得杠杠的,却有些“大”,不那么细致,同时也不足以给摄影师当作实操指导意见。咱来看一个很具体的项,有定律,而且是可以当作指导意见的。

比如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构图。这是所有摄影老师都必教的一项。几乎每个摄影课都会从“九宫格的构图法”开始—你要把你最想要呈现的那个东西放在画面里的纵向1/3与横向1/3的交叉点上,那样画面看着会比初学者们本能地把拍摄对象放在画面正中央的做法更舒服。

可是实际上,所谓构图法则近乎是个伪概念—因为他们简直就只是把画面上各种可能发生的布置方式都起了个名字,然后通通罗列一遍。九宫格构图法只是入门;很快,在你习惯它之后,他们就开始讲别的很多构图法了,连最开始他们表现出鄙视的、把拍摄对象放在画面正中央的构图法也又归了进来,不过有了个漂亮的词儿——“中央式构图”(或者归入“对称式构图”)。看啊,他们恨不得把画面布置的所有的可能性都说完了;什么“对分式”“三角式”“对角线”“交叉线”“L型”“S型”......敢情,构图其实怎么构都是构!

——更多的就不一样一样细说了,背后的逻辑都大同小异。总之那些书里讲的那些,譬如什么画面结构啦,对光线的把握啦,动态的捕捉啦......一大堆定律规则,实际上只是各种“马后炮”,其实更适用于给已经被认定为好的照片做出各种“它好在哪里”的解释(跟咱们的宣传部门写优秀人物事迹报告似的);而绝不是说,符合这些定律规则的就是好照片、按照这些定律规则就能拍出好照片。何况,有些说法本身都晃晃悠悠的,跟五行阴阳似的,怎么说都能说得圆,都没法称之为“规则”......

拍照片,真不是基于“规则”的演算。

自然那些“规则”就远不具备作为照片衡量标准的资格。要是你跟别人介绍一幅照片的时候说“瞧这幅杰作,多么中规中矩呀”,那你就活该死得很难看。

传统的那些构图法、规则啥的,的确可以迅速给照片带来某种“形式美”—让画面看上去比较协调。入门选手的确该从这里开始学习,以建立最初的形式概念;但,千万不要就此被它束缚。有太多摄影史上的杰作恰恰是用打破传统的构图方式强化了照片的表达,打破常规反而起到了“创意”的作用。

在这里俺借用美国摄影家Bruce Barnbaum的一句话:“规则是愚蠢、武断、无知的东西,它可以很快地把你提高到一个庸才的水平,然后阻止你继续进步。”得说这不愧是大师的表述,真的是非常到位。之前,俺自己也曾没那么到位地跟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摄影当然有一些普遍的规律,不过,如果你总是遵循普遍规律,你只会拍到普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