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是理性的。好看不好看、漂亮不漂亮,则是感性的。评价照片,既然用定律、规则来演算的纯理性路数不靠谱,那咱们来试试感性的方式。

最常见的大家夸赞一幅照片的说法就是:哇,真漂亮!—是不是够“漂亮”,这大概是咱们最本能的一种评判维度,日常拍摄的绝大多数照片都会招来这路评价(风景照啊、肖像啊、静物啊等等),没别的,就是要“美”、要“好看”。瞧那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眉毛眼睛鼻子嘴......多数情况下,咱们拿着一张特“好看”的照片出去显摆的时候,最容易获得表扬,尤其你把某个姑娘拍成了电影海报上的章子怡的时候,几乎所有姑娘都要对你另眼相看......

当然这没错。咱看风景、看美女,本身就是奔着漂亮去的,能通过照片把那份漂亮劲儿表现出来,也体现摄影师的眼光和技术,这是多美的事儿。回过头琢磨,那些摄影书上教你的构图法啊、光线的布置啊、滤镜的使用啊,乃至模特的表情姿态等,乃至咱们学校里上过的美术课、幼年时父母教的蜡笔画,不都是教你怎么让画面更漂亮吗?从画面是否漂亮来审度照片好坏,是以人类本能为基础、以普及文化为底座的,可谓先天后天的理由都充足得很,当然会得到最大多数人的认同。绝大多数人在这事儿上观点可谓高度一致。

不过,漂不漂亮这个事儿也难以裁定。首先,每个人眼中的漂亮都不一样。你觉得漂亮的,我却偏偏就不觉得。怎么着呢?谁说了算呢?是不是又得来个全民公投才能公开公平公正?

其次,漂亮本身有好多种。有像西方油画那样具体而结实的漂亮,也有像中国水墨画那样缥缈而写意的漂亮;有传统式的古典美感,也有现代化的设计美感。一眼漂亮的风景、一个漂亮的饰物,这样拍出来是不是比那样拍更漂亮?同样是给林志玲拍照片,你是让她穿着旗袍还是三点式?画公主妆还是烟熏妆?凭什么?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如果你的拍摄对象本身没那么好看、不那么养眼,那是不是就没法拍出好照片了?不是美女帅哥、不是名胜景点,就甭拍了?—这不是岂有此理吗?

OK。这个世界上,有意趣的、值得用相机记录的画面有很多种,而单纯让眼睛感到“好看”的那种漂亮,只是其中的一种意趣。值得拍摄的题材多了去了,未必一眼好看却能震撼人心的好照片也多了去了。咱可别坐井观天,以为摄影只是图个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