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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天说话 七(3)

让天说话 作者:朱晓军


罐笼下滑的速度也减慢了,紧接着奇迹般地停住了。这时,罐笼离井底已不到百米……

2001年元旦,赵文林又下井了。8点40分,他就来到城子河煤矿,先到井下145综采队的工作面检查了一遍,动情地说:“什么时候城子河矿走出困境,我这个局长也就‘毕业’了。”然后又跑了滴道矿、新发矿、梨树矿、三道河矿,直至深夜才回到招待所。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还在城子河矿的井下检查收尾工程。矿工问他:“赵局长,今年在哪儿过年?”他说:“回七台河。”“赵局长,你赶快升井回去吧!”矿工劝道。“赶趟,回家能赶上吃饺子就行。”结果,他半夜到家吃了一顿饺子,初一一早又赶回来下井了。矿工感动地说:“赵局长啊,大过年的,你不去串串亲戚,下井干吗呀?”

“我这不是来看亲人了吗?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来给你们拜年来啦!”他边说着边给大家作揖拜年。

赵文林的这番话,把矿工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说的都是实话,在他笔记中经常出现“三大父母”:矿工、用户和父母。

可是,父母和矿工放在一起时,应该如何选择呢?1987年,他的父亲患脑溢血,住院抢救十多天,他没耽误工作,白天下井,晚上尽孝。2001年3月,赵文林83岁的老母亲病重住进了医院。赵文林是个有名的孝子,他出差,宁可什么都不买也要给母亲买件衣服或买双鞋。母亲的鞋哪是好买的,母亲小时脚被裹成三寸金莲,后来又放开了,所以母亲的脚很小。可是,赵文林去苏联考察时,也没忘给母亲捎回一双鞋。在母亲的晚年,他不仅亲自照顾母亲吃药、打针、饮食、穿衣,甚至连母亲的粪便他都要认真观察一下,看看母亲胃肠消化怎么样,需不需要吃点泻药或补品。当刘杰茹患脑血栓住进医院时,他晚上陪妻子住医院,早晨赶回家给母亲做饭。可是,这次母亲住院后,赵文林只回去看望过一次,而且还来去匆匆。他已经把自己全然交给了矿区,交给了46万百姓,已分不出一点时间和精力尽孝了。一天,赵文林刚刚升井就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刘杰茹哭着说:“妈只剩下一口气了,你回不回来呀?”赵文林急忙往七台河赶。等他到家时,一直盼望见三儿子一面的老母亲已气若游丝,说不出话了。母亲出殡那天,赵文林泪流满面,长跪不起,他为自己没有早点儿赶回来跟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而痛悔,而自责。办完母亲的后事,他当天下午就返回了鸡西,继续孝敬另一“父母”——矿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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