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不要叫我姐，叫我金语，或者，Donna。”她声音里充满暧昧。

“姐，我去书房坐坐。”他似乎已经闻到了一种情欲的味道。四十岁的女人，面容和身体都散发出求爱的信息，像凶猛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想吞噬面前的猎物。

但他不是猎物，也不会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他甚至怀疑，金瑞适时的回避，也是她一手安排好的。她一直就是这样，想用这种暧昧的方式达到她的目的，尽管她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金语放手看着他上楼。她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如果他感觉到逼迫，他会毫不犹豫地从她身边离开。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冷漠。

她没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把他带回家时，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就没有对她露出过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的脸上只有阴郁和愁容，他虽然叫她姐，但她听得出来，那称呼里没有一丝感情，就只是个单纯的称谓。

如果他笑起来，应该是很好看的。如果他的眸子少一些锐利，多一些柔和，或许他会更快乐。像所有正常的男孩一样，去踢球、跑步，或者打架。可是都没有，他安静得就像一座雕像，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捧着书籍，整个下午的时光都消磨掉。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在他身上，空气中的灰尘都在欢快地飞舞，只有他是安静的，以无力的方式来打发所有的时间。

她知道他是不快乐的少年，他的心里有隐忍的痛苦和彷徨。

她送他去贵族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以优秀的成绩回报她。在学校里，他也是沉默的，没有朋友，不和人接近，对漂亮女孩的表白视若无睹。她曾经亲眼看见一个脸色红润的女孩递情书给他，他接过那薄薄的碎花信纸，当着女孩的面，撕了个粉碎。女孩掩面哭泣跑开了，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只是用同情的眼光。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融化他心中的冰雪，那时的她才二十五岁，青春和美丽让她的身边流连着一批又一批多情的男子。她的时间全部用在与他们纠缠的情欲上，哪有多余的心思来温暖孤僻的男孩。而且她知道，只要她对他稍微有些许怜悯，他便会迅速逃开。

那时候金瑞才十岁，住在全封闭的贵族学校里。偶尔回家，看见苏益恩坐在花园的竹椅上，金瑞便会站在他面前，嘟着嘴，给他一道犀利的眼神。他不喜欢苏益恩，不喜欢姐姐躲在苏益恩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他。

十五岁的苏益恩对金瑞的敌意毫不在意，他知道就算金瑞不喜欢他，也没有权利把他赶出去。金瑞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就算他再不喜欢自己，他发泄的方式也只是偶尔丢过来的一颗小石子，或是从水枪里喷射出来的冰凉的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