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来敲门的时候，苏益恩还沉浸在小说的情节里。

“苏少爷，小姐让我叫您下去吃饭。”张妈的声音平和，易让人亲近。

苏益恩对她点头示意。他合上书，把书放回书架上，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书房，整个房间完全没有变化，还是记忆中的温暖屋子。屋里有着满满一屋子的书籍，桌面上放着一株碧绿的植物盆景，旁边是三个人的合影，金语、金瑞和苏益恩。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是极不和谐的笑容。这是苏益恩少年时唯一的一张相片，在福利院的门口，他即将告别那个地方。金语带着金瑞，金瑞极不情愿地站在苏益恩旁边，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微笑，这个笑便被永远地定格。

金语似乎换了种心情，她大概也料想得到，长时间地与苏益恩僵持对她并无半点好处。

“快来吃饭吧，只有我们两个，张妈还是做了一桌子的菜。”

她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张妈接过去，拿到厨房里开启，又拿出来给他们各自倒上，便鞠躬而退。

长长的餐桌只坐了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姐，你最近好吗？”他刻意强调了那个称呼。其实那是个温暖的称呼，但他却想用这个称呼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一些。

金语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她当然明白他的心意。

“还不是老样子，集团的生意现在有金瑞打理，我基本上不用操什么心，是时候过一种我想要的生活了。”金语的目光如炬，看着他，“卸了妆在镜子前面，才发现我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不知道这些年是不是错过了一些美好的东西，但我想趁现在还不晚的时候，再去抓住一些。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能力。”

“总会好的。”他淡淡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她知道他在随意敷衍，她也知道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暗示会让他反感，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就像她最近一直在镜子里观察自己的脸，眼角又多了几条鱼尾纹，脸颊的法令纹好像更深了一些，脖子上的皮肤开始慢慢松弛。尽管看到这些会让她烦躁不安，但她仍忍不住每天看着自己的青春一点点褪色。

苏益恩一直没有女朋友，连临时女伴也没有。这点她知道。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认为她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