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万千绿枝一梢红(6)

大同风 作者:聂还贵


生命之诗,书写在一呼一吸韵辙里;佛之莲花,绽放在有心无心天地间。有心,犹若春风吹时皱一湖绿水;无心,真如清风拂过熨碧水无痕。萧伯纳说,他和莎士比亚都是没有灵魂的人。无有灵魂,即指超越尘世,雪泥鸿爪。有偈曰“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坛经》:“心量广大,犹如虚空,能藏万法。”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人心”即有心,“见性”乃“无心”。有心,系观照红尘品察实相之心;无心,乃化解万事涵容万物之心,是比大海和天空更博大的宇宙之心,是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无限之空。以有心化万事万物于无心之中,以无心超万物于有心之上。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眼界,是有心;历经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磨炼,跃升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心界,便是无心,便是平常心,便是无意识界,便是《金刚经》“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心”之境,便是“因指见月,得月亡指”之喻,便是苏东坡“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归来无一事,庐山烟雨浙江潮”之体味。事如花,做事心切花受伤,无奈有心栽花花不开;业若柳,去留无意柳随风,喜见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作《红尘禅》一偈:菩提人间树,明镜世俗台。凡心生莲花,迎风化尘埃。

天空何曾空?灿烂日月星。但因天空空,方有霓彩虹。天空终究空,万物过眼云。

与云为伴,与鹰为朋;与山同体,与天恒久。依空而悬,悬空而空;因空而悬,唯空而空。神哉奇哉,寺庙悬空。正是:

悬空古寺悬半空,

空寺亦空亦不空。

经声佛音空中来,

天籁甘露入心空。

契丹贵族建立的辽朝和女真贵族建立的金朝,续北魏王朝“香火”,相继把大同作为陪都称“西京”,构架了一座座佛教建筑,泥塑彩绘了美轮美奂的华严寺、善化寺佛像。

契丹初为居住在内蒙古辽河上游的游牧部落。契丹族名,始见于北魏。其起源,属于一个美丽传说:茫茫北方草原,流淌着两条古老河流,一条叫西拉木伦河,意为“黄水”——黄河在远方的女儿,文献上遂有“潢河”字样;另一条河叫“老哈河”,也称“土河”。两河流域孕育了鲜花烂漫的草原文明。一个驾着青牛车从潢河而来的仙女,与一位从土河骑着白马来的勇士,在两河交汇处相遇相恋,遂成为契丹族始祖。

公元916年,契丹建立奴隶制国家。“契丹王耶律阿保机称帝,于塞北开国,建都西楼城(后改临潢府),称上京”;辽会同元年(937年)“契丹改国号为辽”。五代时后晋天福元年(936年)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大同划归辽地。大同迄今发现数十座辽墓,墓室形状多呈毡帐式;墓室内彩色壁画炫美多姿,塞外风情,分外撩人。

中国古代生活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的女真族,语言属阿尔泰语系。公元1115年,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建立金。

契丹、女真贵族原都信奉流行于中国北部边地的萨满教,后为扩大对汉族地区统治,向北魏看齐,转而推崇佛教。与大同陪都相映照,北京前门外延寿寺街,也曾为辽金偌大寺院,扩及琉璃厂一带。

访遍大江南北,但见寺庙宇殿,皆一色坐北向南,唯大同华严寺建筑群由西朝东。或因契丹人崇拜太阳之故,或因塞外取暖所需,草原民族蒙古包门向东方,开门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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