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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读,白天难懂夜的黑(1)

孤独百年:张学良的思想人生 作者:王海晨


四、误读,白天难懂夜的黑

我这人自己现在九十多岁了,我常常想我自己,我是很奇怪的人。……我的性情举动、我的作为、我一切的经历,假如真是谁要写我一个传记,可以说是多彩多姿。假如我自己写自己,我自己是研究历史的,但我客观研究我自己,我是非常怪的一个人,很奇怪的一个脾气,人家想不到的事情,绝对想不到事情是我干的。那就是我,我做的,很奇怪。你比如说很简单的一个事情,我们跟直军在山海关打仗,秦皇岛在山海关后头,我就说我多少日子没洗澡了。英国兵舰上的人,他说好吧,到秦皇岛,你敢去吗?我说那我怎么不敢去?到秦皇岛去洗洗澡,完了在那儿还打网球,就是跟他们在打。他们回来,送我回来,坐小船回来,他们说,得把你眼睛给你蒙上,你不能看人家战场,我从人家战场后边来的嘛。也是开玩笑。我就说我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跑到敌人的后头去打网球了。

我自个儿年轻的时候,我这人思想特别,假如说我思想,我不愿意说我自个儿,我这人思想跟旁人不同,我是个特别怪的人啊,我自己承认我自己是个怪人,我有好多的事情非常怪。

什么是“怪人”?一般将言行非同寻常的人称之为“怪人”。北宋有位翰林学士,曾做过户部尚书,名叫叶梦得,他在《避暑录话》中说范仲淹是个“怪人”,怪在何处呢?因为“范文正公初数以言事动朝廷,当权者不喜,每目为怪人”。

从这个意义上说,张学良更是个怪人。范文正公只是“以言事动朝廷”,张学良身为下属,不仅“数以言事动朝廷”,还动用军队把南京“朝廷”的“皇帝”抓了起来,扣在了西安,扣就扣吧,一不做二不休,他又不顾下属和同僚的反对,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亲自将“皇帝”送回到南京。对此,不仅当时的“当权者不喜”,直到今天仍有人“不喜”,而且不解,“每目为怪人”。

1936年,鲁迅在致唐弢的书信中说:编刊物决不会“‘绝对的自由’,而且人也决不会‘不属于任何一面’,一做事,要看出来的。如果真的不属于任何一面,那么,他是一个怪人,或是一个滑人,刊物一定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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