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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深的戏剧改革(2)

民国戏剧:守望 作者:于嘉茵


但是,那时候中国的上等家庭都反对家族成员步入鱼龙混杂的文艺界。所以少年洪深热爱归热爱,玩票归玩票,还从没想过要拿戏剧当作自己一辈子的职业。

1913年,宋教仁遇刺,全国舆论一片哗然,袁世凯被迫下令缉拿凶手,凶手武士英很快被抓获,随后在狱中神秘死亡。当时社会上普遍认为此举乃袁世凯“贼喊抓贼”的一贯伎俩。袁世凯政府内务部秘书洪述祖在事发后也离开北京,逃往青岛,成为人人痛骂的对象。这个消息给正在清华上学的洪述祖的儿子——洪深带来了不小的心理打击。

三年后,洪深终于从清华大学毕业了。此时正是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他不想在国内多待,也对仕途失去了兴趣,于是像早期许多知识分子那样怀抱着“实业救国”的理想赴美留学。

来到美国后,洪深最初读的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烧瓷工程专业。20世纪初,在美国舞台剧风行一时,一直喜欢看戏的洪深在业余时间看了很多像《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这样的西方戏剧,为之痴迷。虽然学的是工科专业,他还是阅读了大量戏剧和文学专业的书籍,并用英文创作了三幕剧《为之有室》和独幕剧《回去》。他再也遏制不住从事戏剧事业的冲动了。经过再三考虑,他终于弃工习文,迈出了自己剧人生涯的第一步。

1919年,洪深考入了哈佛大学由著名戏剧教育家培克教授主持的“47工作室”,成为第一个系统学习西方戏剧艺术的中国人。

在哈佛大学学习的同时,他还在波士顿表演学校学习发音、表演、舞蹈以及表演艺术理论,又到科普莱剧院附设的“戏院学校”专修剧院的经营和管理课程,前后台的一切经营管理事务,诸如排节目、定广告、发宣传稿、预售座位、结算票价、领座、打扫、收存衣帽等,都亲自干过。毕业后,洪深又参加美国职业剧团在美国各大城市的巡回演出。这样多方面的学习与实践,不仅使他掌握了丰富的戏剧理论和舞台技术方面的知识,也熟悉了话剧舞台艺术生产全部复杂的过程。

这一时期,他结识了同样在美国留学的志同道合的中国学生张彭春。张彭春与洪深在一起组织了不少戏剧活动,《木兰从军》就是他们在美国共同合作的作品。《木兰从军》一剧在留学生中得到了好评,受到鼓舞的他们相约回国之后共同推进国内的新剧事业。

由洪深独立创作的三幕英文剧《虹》在海外引起了一定的反响。《虹》以反帝为主题,直接抨击巴黎和会中列强欺凌中国的罪恶行径。这出戏由旅美留学生搬上舞台,与国内的五四运动遥相呼应。

经过了六年专业而又广泛的学习,1922年冬天,洪深回国后完成了他的第一部作品《赵阎王》。这部作品以揭露军阀混战对于人们心灵的戕害为主旨,借鉴美国剧作家奥尼尔写的《琼斯皇》的艺术手法,将重点放在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揭示。剧中运用大段独白和心理动作,细腻地刻画了主人公赵大在作恶以后精神的痛苦、挣扎、矛盾、疯狂乃至于崩溃的内心过程。随着人物意识的流动,舞台上不断变换时空,出现了种种幻觉场面。

这种表现主义的手法,对于上海的一般观众来说,当然是陌生而难以接受的,因此此剧的剧场效果并不算好。

此后,洪深多方总结了新剧在中国的发展之路,认定戏剧作品必须扎根于本土才能成功。因此他于1923年加入了戏剧协社。

以后,戏剧协社在洪深的领导下,还陆续演出过一些欧洲名剧,如《傀儡家庭》《黑蝙蝠》和《第二梦》等。这些演出,推动了学校戏剧活动,扩大了现实主义戏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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