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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与太监 (2)

政治强人慈禧 作者:约翰·奥特维·布兰德 埃特蒙德·白克浩斯


随着清朝在北京建立(1644年),满人作为征服者,接管了中国宫廷的全部现存体制与个人,包括太监,但他们及时地限制了后者的活动与机会。在年轻的顺治皇帝主持的第一次朝会上,满汉大臣联合抗议宫廷奴才近来的横暴行径,宣称“此等小人只可供洒扫之役,不可援为心腹而亲近之”。规矩很快就制定出来了,并一直生效(理论上),直到1912年皇帝退位为止,禁止太监身居任何官位,或持有任何高于四品的封号与荣衔。更重要的是,有鉴于大太监魏忠贤影响深远的阴谋(他为逃避死刑而自尽了),又制定了一条法律,禁止任何太监以任何借口离京。在接下来的二百年间,搭帮康熙、乾隆这两位著名君主的英明统治与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皇宫太监们一般来说倒也管理得够严;但是到了本世纪,由于在放荡的咸丰皇帝治下发生严重的退化,早在慈禧登上舞台之前,太监们的不良影响就在紫禁城内再次占了上风。慈禧掌权以后,构成明末特征的所有腐败、诡计和野蛮行径,逐渐死灰复燃,成为其朝廷的固定特色。

太监们在慈禧的整个统治期内都在行使权力,这是不容置疑的。他们在慈禧庇护下倒行逆施,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滥用权力,一年胜似一年,而皇太后本人对批评越来越充耳不闻,直到1898年,她宠爱的贴身仆从李莲英毫不隐讳地夸口,说他可以随心所欲,不顾天子圣意,升黜最高级别的大臣。有关宫中那些由宫廷太监与优伶设计出来的狂欢聚会中的放纵行为,有无数的传闻,其中自然没有任何内容指向直接的证据。御史们的频繁谴责,广东人和其他讽刺作家的黄色作品,充其量只能提供一些无法证实的细节。尤其是康有为及其同党的作品,明显是出于盲目而肆无忌惮的仇恨,不惜违背常识与历史,令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撰写的有关慈禧与荣禄的所有文字是否完全可信。但中国也和别处一样,凡是普遍流传的说法,通常都有一些事实依据。京城里的民众都对慈禧满怀忠诚,但对于慈禧宫廷的挥霍无度和总体放纵,对于太监体制的弊端,却无人予以否认。同样不容置疑的是,这些邪恶的走卒对软弱而缺乏教养的皇帝们施加了可悲的影响,这些统治者的堕落本能,会在行为不端时受到怂恿,导致他们迅速地垮台。众所周知,这就是慈禧亲生儿子同治皇帝的命运,而咸丰和光绪两位皇帝的死亡,也是因其恶劣环境的诱惑而加速,甚至有可能是由之造成的。过去七十年内天朝帝国与满清朝廷的内部历史,都与太监及其深远的阴谋息息相关。在慈禧治下的半个世纪里,皇座背后的权力(字面意思是高层的暗箱权力)掌握在她特别宠爱的侍从们手中。这些人当中的最后一位,活得比她还久,就是李莲英,以“皮硝李”?的绰号而闻名。中国之大,无人不知他是最大的“敲诈者”,是许多宫廷悲剧中举足轻重的恶棍。他对其皇家女主人的影响确实是非同小可,除了在朝会上,皇太后对他都是和蔼可亲的,允许他不拘礼节。没有一名廷臣,包括皇太后的家人,敢于企望如此特殊的待遇,或许只有荣禄除外。

1861年,朝廷驻跸热河,皇帝患病。在此期间,年轻的叶赫那拉氏偶然注意到一名近侍太监提供了乖巧而贴心的服务,对他颇为赏识。这名侍从名叫安德海,在载垣阴谋篡权的危机中,成为她忠实的心腹,在她与年轻侍卫荣禄的交往中成为媒介与密友。慈禧就任共同听政者后,安德海成为她最宠信的随从与侍者,后来做了她的奴才,分享她所有的野心憧憬与计划,自己捞了不少好处,同时发挥无可争辩的天才,提供精心策划的宫廷盛会和慈禧打心底里喜爱的戏剧表演,以供这位年轻的寡妇消遣。安德海本人就是一名才情不俗的演员,模样格外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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