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通往浪漫主义歌剧的道路上——《婚礼》与《仙女们》(7)

理查德·瓦格纳作品—生平—时代 作者:【德】狄特·波希迈耶尔


和罗恩格林一样,阿达也如“被摧毁地”滞留在天国的寂寞中:“令人悲哀的是这残酷的命运——/不朽的永生,”是的,对她而言,长生不死意味着“永恒的死去。” 与《罗恩格林》不同的是,阿林达尔获得了这个可能性:通过一种新的考验重新得到阿达。但是,在第二幕中,仙女采米娜和法尔查娜再一次让这场考验面临抉择:选择没有时间意识的仙女世界,还是选择终究要沉入死亡的人类世界:“这里是长久的死亡;而那里却是永生。” 但对阿达而言,这种价值对立并没有意义:在她看来,恰恰长生不死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永恒的死亡”;相反,尘世的死亡却是“一种崭新的、永恒的生命”。唐豪瑟来自超越时间的维纳斯王国,他以同样的方式渴望一时性和尘世的必死性。

如果说一位神明会不断享受,

我却太容易变化;

我心里牵挂的不仅是快乐,

我在欢乐中渴望痛苦。

是的:“哦,女神,我要领会一点,命运催促我走向死亡!”并非永生不死,而是尘世终有一死的特性才是生命。所以,对于唐豪瑟而言,这肯定是一个可怕的威胁,维纳斯向他宣告阿赫斯维式永远流浪者的命运,即漂泊的荷兰人的命运:“倘若即便死亡都回避你,即便坟墓都在你面前关闭呢?”

齐格蒙德也拒绝了布伦希尔德向他宣告的“永恒的幸福”。从他的角度来看,“瓦哈拉宫是易碎的极度幸福”。他这样拒绝,是为了有利于在齐格琳德身边忍受痛苦。而他的这个决定,使布伦希尔德受到如此的震惊,以至于在这个瞬间,她不再是“没有感觉的姑娘”,而齐格蒙德仍然认为,她是没有感觉的姑娘。她离开了没有时间、没有痛苦的神的世界。她违背了神的命令,出于团结之心,即团结在人间忍受痛苦的伴侣,这样,她自己就变成了人,变成了终有一死的凡夫俗子。但是,瓦格纳的歌剧中的仙女们也是“没有感觉的姑娘”,作为这样一个世界的组成部分没有感觉:这个世界缺乏终有一死这个尘世特征,同时与之相应,缺乏与这种特征联系在一起的情感体验和痛苦体验。正如布伦希尔德离开女武神的生活圈子一样,阿达作为有感觉的女人,脱离了没有感觉的成群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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