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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的烦恼 1

圈子·段子之唐宋官员博弈实录 作者:十二叔


长庆四年(824),刚刚步入而立之年的唐穆宗李恒因病去世了。四年前的正月,他在父亲李纯的葬礼之后继承皇位,同样是正月,他的长子李湛登基了,改元宝历,是为唐敬宗。这一年,李湛十六岁。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天子,能拯救风雨飘摇的晚唐命运吗?

以王守澄为首的宦官们以太子年幼为名,假意希望郭太后能临朝听政。郭太后是大唐中兴名臣郭子仪的孙女,见识非凡。她以武则天几乎颠覆大唐为戒,认为女人不合适当政,坚辞不受。既然郭太后不领情,众位宦官把朝堂代言人的目标锁定在李逢吉身上。穆宗在位的时候,李逢吉就和他们合作愉快,如今新皇年少,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摄冢宰”这个荣誉称号送给他,让他做唐王朝的最高摄政者。

李逢吉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没有朝臣能与他比肩。可他身居高位却并不安心,时刻担心曾经的政敌们东山再起。毕竟穆宗对自己信任有加,对李绅、裴度等人也不错。现在太子登基了,难保他会对父亲身边的旧人念念不忘,万一哪天心血来潮,将这些旧人全都重新起用就大大不妙了。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李逢吉决定在李湛还没完全适应一国之君的工作之前,把李绅先排挤出去。这事不能自己说,得皇上身边的人说出来效果才好,李逢吉把挑拨李绅的事情拜托给了老搭档王守澄。

王守澄是宪宗年间入宫的宦官,历经宪宗、穆宗两朝,算上新登基的敬宗,他先后伺候过三代帝王了。这个大太监很不简单,从入宫开始就走上了另一条攀登权力巅峰的道路。他从低等级的小太监做起,当过风光的监军,现在又是枢密院的长官,他的势力远远超过后世李莲英、小德张之流。枢密院是一个上传下达的机构,在晚唐时代,大臣们的奏折不能直接交给皇帝,都是通过枢密院转交的;皇帝有什么旨意需要下达,也不能直接传达给朝臣,同样需要通过枢密院发布指令。枢密使就是枢密院的最高负责人,担任枢密使的一般都是当朝的头号大太监。据说宪宗皇帝就是被陈弘志和王守澄这些太监联手毒死的。“解决”了宪宗之后,王守澄又来伺候他的亲孙子了。

李湛确实如李逢吉所料,一来年轻,二来初登大宝,万事都没有理出头绪来,身边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对外臣不熟悉,最信任的人就是身边看着他长大的太监们。

一次闲聊的时候,王守澄提起当初先皇病重,大臣们对拥立哪位皇子做太子发生过一些分歧。李湛对此很感兴趣,就问王守澄难道有人反对自己以嫡长子的身份继位?王守澄不动声色地为李逢吉美言,说当年先皇打马球的时候,一个太监不甚坠马,先皇惊吓过度,以致中风,口不能言。大臣们都奏请先皇早立太子,李逢吉奏报李湛在众皇子当中最为优秀,坚决支持李湛当太子。突出李逢吉的作用之后,王守澄又“顺便”提了一句,杜元颖、李绅这些人拥立的是深王而非李湛。

李湛听了这话没吭声,心里对杜元颖和李绅生出反感。王守澄的那番话说得也是煞费苦心,其中七分真、三分假,对付一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何况李湛这个半大孩子。他说李恒曾经因为打马球受到惊吓而中风没错,可是最早奏请册封太子的不是李逢吉,恰恰是李逢吉的老对头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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