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双C 3

可可·香奈儿的传奇一生 作者:皮卡蒂


可在当时她还没有进到那一步。最早,她的计划是卖帽子,尽管该由谁来投资她的业务、她将在哪儿生活,始终都是问题;还有,她是否已经彻底放弃了巴勒松。多年之后,她告诉马塞尔·黑德里希:离开霍亚里越之后她仍然与他见面,而他也总是向她表白爱情。“我们会一起进午餐或晚餐 —艾提安,男孩和我。艾提安偶尔会说他想自杀。我对自己说:‘你得让他们俩解脱。你去投塞纳河吧!’”

另一个情节不那么激烈的版本,更侧重于卡柏和巴勒松之间关于该由谁及如何资助香奈儿的谈判。对莫杭,香奈儿是这么说的,巴勒松从阿根廷回来时带了一袋子已经变质的柠檬,送给她当礼物。这件事意味不明,不知是巴勒松是在以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表达某种象征意义,或是香奈儿自己虚构了像是一个隐喻的坏了的柠檬,抑或她不过平铺直叙地说了一次真话。从她对莫杭的叙述中,

唯一可能确认的状况是,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仍然混乱不清:“有眼泪,有争吵。男孩是英国人,他理解不了这些。全都乱了套。而他却很有道德感。”

面对黑德里希,香奈儿把自己描述为三个人中最不知所措的那个,一个不懂得大哥哥们的博弈的小女孩。“我只是个小姑娘,”她总是坚持她是与卡柏一起庆祝 18岁生日的,那时她已经和他一起到了巴黎,“我身无分文。我住在丽兹饭店,每件东西都付过钱了。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情况。巴黎社交圈都在议论。我完全不了解巴黎的社交圈。它太过复杂。只有‘妓女’才会被包养。我知道这个,人家教过我这个。我对自己说:‘你准备像她们一样么?一个被包养的女人?这多么可怕!’我可不愿意。”

她愿意的是由自己来赢取她的人生。经过冗长的谈判,巴勒松和卡柏最终达成一致,分摊可可的启动资金,支持她的帽子生意,而在此之前,她已经为自己和朋友们(以及朋友的朋友们)做过帽子。在她的首批客户里,有埃米莉安娜·达朗松、苏珊娜·奥兰迪和嘉柏丽尔·多兹亚,这些后来成为女演员的交际花们开始在舞台上、在杂志上展示香奈儿的设计。卡柏承担经营成本;巴勒松也贡献出他在巴黎的落脚点,位于马勒谢伯大道的单身公寓。她告诉黑德里希:“他们决定给我一个地方让我做帽子,就像给我一件玩具似的,他们想:‘我们随她玩儿,等着瞧吧。’他们不明白这对我有多重要。他们是大富翁,是玩马球的人。他们完全不理解走进他们生活的这个小姑娘将要做什么。而这个小姑娘,

也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将发生什么。”

看上去可可那时很有可能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或至少她开始按部就班地部署自己的计划;她那时其实已经将近 30岁,但她却一直强调她的年轻和天真,也许这更证明了她内心的迷茫不安,而非某种不诚实。毕竟,在这两个说爱她,对她却像对宠物的男人身边,她的地位并不清晰稳固,令人担忧的问题始终存在。他们对她的真实感情是什么?能够持久不变么?如果没有他们她还能自食其力吗?又该让哪一个伤心离去呢?

她唯一坚定的信念就是投身时尚。就像在霍亚里越时,可可仍打扮得像一个年轻的修道院姑娘或是学童,她做的帽子摘除了所有让她觉得妨碍她灵敏思维,甚至仿佛要压垮女人的赘饰,没有无用的褶边,也没有艳俗的装饰。她的作品并非完全原创:她先在老佛爷百货商场选购式样简洁的平顶草帽,然后再自己点缀上丝带,这些作品非常别致。“没有什么东西比繁琐、累赘、故作气派的装束更让一个女人显老的了,”她在晚年曾对克劳德·德雷如是说,依然戴着年轻时的那种小草帽,“我一直那么穿着,像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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